孟子_滕文公章句上第四節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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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閱典籍:《孟子》——「孟子·滕文公章句上第四節」原文
這一章文字很長,內容卻并不算太復雜。既可以把它看作是主子對當時流行的農家學說的有力批駁,又可以把它看作是孟子對于社會分工問題的系統論述。
社會分工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也是文明的表現。從理論上說,生產力的發展必然導致社會分工,這是不可阻檔的歷史趨勢;社會分工又將進一步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進步,這也是必然的結果。從實際情況來看,在原始社會中出現了農業和畜牧業的分離,這是第一次社會大分工。在原始社會末期,又出現了農業和手工業的分工。更進一步,隨著人類由原始社會向文明社會過渡,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之間,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間的分工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而這種分工的出現,就必然導致統治胡被統治者,管理者與被管理者,甚至,壓迫者與被壓迫者?剝削者與被剝削者,一言以蔽之,也就走階級矛盾和階級對立的出現。這種分工和矛盾對立的出現,從人類發展的總體上來看.’材的,不可轉移的必然趨勢,但從局部的階段性的角度來看一是充滿了尖銳斗爭,充滿了暴力和邪惡。正是面對這種令人困惑的復雜情況,思想家們提出了各自的觀點和解決問題的辦法。
許行的農家學說就是這些各種各樣觀點中的一種。他把各種社會問題的出現都歸咎于社會分工,認為“賢者與民并耕而食,饔格而治”是解決社會矛盾的最佳辦法。他不僅從理論上這樣認為,而且還身體力行地進行實踐,率領弟子“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他的這種觀點和做法怪異而新鮮,吸引了不少人,就連一向奉行儒家學說的陳相兄弟也從宋國趕來滕國,成為許行的門徒。陳相兄弟不僅背叛了師門,而且還公然去拜訪孟子,宣揚自己新學到的農家學說。
孟子當然不會容忍陳相兄弟的行為,也不能不對許行的學說展開批駁。于是又使出了自己一貫擅長的推謬手法,一問一答,把許行及其門徒的做法推到了極其荒唐的程度,迫使陳相承認“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實際上就承認了社會分工的合理性。孟子這才展開自己的正面論述。首先提出他那一段著名的論斷:“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然后再“言必稱堯舜”,以堯舜等古代圣王的事跡來論證社會分工的必要性。最后,在駁倒了許行的觀點和做法以后,孟子展開了對于陳相兄弟背叛師門,拋棄儒學的行為的鞭撻。
情況非常清楚,孟子所提出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論斷是講的社會分工問題。而且,《左傳?襄公九年》知武子已經說過:“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所以,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的差別,在孟子的時代早已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現實現象,他不過是對這種現象加以概括,而在“或勞心,或勞力”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揮為“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著名“公式”而已。
由此,一方面的確為后世的統治者提供了理論依據,另一方面。孟子又作為統治階級的代言人而在一定歷史時期內被批倒批臭。其實,我們在這里已經知道,孟子的原意倒不是論述統治與被統治的問題。陰差陽錯,這個畢生為“民”請命,呼吁當政者實施仁政的人倒成了統治階級的代言人。
平心而論,關鍵是看你從什么角度去看問題。如果從局部的階段性的角度去看,許行的學說主張統治者與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勞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確也是有一定意義因而具有吸引力的。可是,如果從人類歷史發展的總體和全程來看,他的觀點和做法就是非常荒唐而可笑的了,而且,越是進入文明發達的現代社會,就越是近乎寓言般可笑了。我們令天有誰會想到要自己造一臺電視機然后才來看,自己造一輛汽車然后才來開呢?那不被認為是瘋子才怪。同理,從總體和全程的角度來看,“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反動透頂的學說,而是人類社會發展階段中的現象概括。如果我們還歷史背景以真實,從孟子說這話的具體情況來理解,也就是從社會分工問題的角度來理解,那就沒有什么可怪的了。
就現有文獻來看。《漢書?藝文志》雖曾著錄《神農》二十篇,但已經散失。所以真正要研究農家學派,《孟子》本章還是極為重要的資料。這也是值得順便一提的。
有為神農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遠方之人聞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為氓。”文公與之處,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
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負耒耜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為圣人氓。”
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也。賢者與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
孟子曰:“許子必種粟而后食乎?”曰:“然。”“許子必織布而后衣乎?”曰:“否。許子衣褐。”“許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織之與?”曰:“否。以粟易之。”曰:“許子奚為不自織?”曰:“害于耕。”曰:“許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曰:“然。”“自為之與?”曰:“否。以粟易之。”
“以粟易械器者,不為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為厲農夫哉?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
“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
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橫流,泛濫于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谷不登,禽獸逼人。獸蹄鳥跡之道,交于中國。堯獨憂之,舉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國可得而食也。當是時也,禹八年于外,三過其門而不入,雖欲耕,得乎?
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人之有道也,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于禽獸。圣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勛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圣人之憂民如此,而暇耕乎?
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皋陶為己憂。夫以百畝之不易為己憂者,農夫也。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
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于夷者也。陳良,楚產也。悅周公、仲尼之道,北學于中國。北方之學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謂豪杰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數十年,師死而遂倍之。昔者孔子沒,三年之外,門人治任將歸,入揖于子貢,相向而哭,皆失聲,然后歸。子貢反,筑室于場,獨居三年,然后歸。他日,子夏、子張、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強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今也南蠻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師而學之,亦異于曾子矣。吾聞出于幽谷遷于喬木者,末聞下喬木而入于幽谷者。魯頌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周公方且膺之,子是之學,亦為不善變矣。”
“從許子之道,則市賈不貳,國中無偽。雖使五尺之童適市,莫之或欺。布帛長短同,則賈相若;麻縷絲絮輕重同,則賈相若;五谷多寡同,則賈相若;屨大小同,則賈相若。”
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萬。子比而同之,是亂天下也。巨屨小屨同賈,人豈為之哉?從許子之道,相率而為偽者也,惡能治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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