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五代史_后唐列傳十六部分譯文

查閱典籍：《舊五代史》——「舊五代史·后唐列傳十六」原文

　　霍彥威，字子重，洺州曲周人。梁將霍存在村落間得到他，十四歲，跟隨征討。霍存愛他豪爽雄邁，收為養(yǎng)子。霍彥威沒成年時被梁太祖所賞識，提拔在身邊服事，漸漸升武職，多立軍功。曾中過流矢，瞎了一只眼。梁太祖開平二年(908)，自開封府押衙、右親從指揮使、檢校司空授任右龍驤軍使。三年，自右監(jiān)門衛(wèi)將軍授左天武軍使，遷右監(jiān)門上將軍。乾化三年(913)，和袁象先一同誅殺朱友王圭，梁末帝授予他氵名州刺史，轉河陽留后。乾化末年，..州留后李保衡背叛李茂貞獻城歸順梁朝，梁朝任霍彥威為..州節(jié)度使。這年五月，李茂貞派將軍劉知俊率大軍攻打..州，霍彥威堅守一年多，始終不能攻下，有時抓到李茂貞的俘虜，霍彥威下令全部放走，秦人感謝他的恩惠，便不再侵擾。霍彥威轉任滑州節(jié)度使，移守鄆州，兼北面行營招討，總領大軍駐在黃河邊。部隊多次遭受失敗，降職任陜州留后。

　　唐莊宗進入汴州消滅梁朝，霍彥威從陜州趕到請罪，莊宗下詔釋放了他。一天，莊宗在崇元殿宴請各位將軍，霍彥威和段凝、袁象先等人都參加。酒酣時，莊宗舉起酒杯對明宗說：“這一席客人，都是我以前的勁敵，一旦和我同席喝酒，都是你前鋒的功勞了。”霍彥威等趴在階前謝罪，莊宗說：“和你們談談舊事，不必害怕。”賜給御衣、器幣，盡歡而散。不久放回藩地。

　　第二年，隨從明宗平定潞州，任徐州節(jié)度使。契丹侵犯邊塞。莊宗任明宗為北面招討使，命霍彥威為副使。霍彥威善于言談，頗能應接逢迎，明宗尤其看重他。趙太在邢州反叛，奉詔討平了他。這時趙在禮占據(jù)魏州，與明宗在鄴下會師，大軍在晚上作亂，明宗被亂軍逼迫，霍彥威跟隨明宗進入魏州，皇甫暉等人尤其忌恨霍彥威，想殺掉他，霍彥威機智辯解，最后免于受害。從魏州出來后，只有霍彥威部下的士兵得以保全，護衛(wèi)明宗到了魏縣。這時明宗想往北去常山，霍彥威和安重誨懇請他回朝廷，于是跟著明宗到了洛陽，霍彥威帶頭率卿相在至德宮勸明宗即帝位，十幾天內，內外機要事務都由霍彥威決定。擅自收捕段凝、溫韜下獄，將要依法處置，安重誨說：“溫、段二人的罪惡是有負于梁室，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主上剛平定內難，希望安定萬國，怎么能為自己報私仇呢！”至天成初年，任鄆州節(jié)度使，遇上青州王公儼抗拒命令，便改任平盧軍節(jié)度使，到藩鎮(zhèn)后，獲王公儼并殺掉。第二年冬天，四次到汴州進見，明宗接待很優(yōu)厚，升官到檢校太尉、兼中書令。三年冬天，死在青州任上，五十七歲。訃告送到那天，明宗正到近郊，忽然聽到訃告，哭著回宮，停止上朝三天，至月底不奏樂。冊贈太師、晉國公，謚號稱忠武。兒子霍承訓，弟霍彥珂，歷任刺史。北宋乾德年中，在洛州建立明宗廟，下詔以霍彥威配享廟庭。

　　王晏球，字瑩之，自稱洛陽人。少年時遇上動亂，被蔡州賊寇抓去，汴人杜氏收為義子，因而冒姓杜氏。王晏球年少就沉著勇敢有決斷，倜儻出眾。梁太祖鎮(zhèn)守汴州時，選富家子弟中有才能的安置在帳下，號稱“廳子都”。王晏球被選上，跟隨梁太祖征伐，多次立功，遞升為廳子都指揮使。后梁開平三年(909)，由開封府押衙兼任左耀武指揮使，授右千牛衛(wèi)將軍，軍中職務如故。朱友王圭篡位時，懷州龍驤守御軍作亂，準備進入京城，已到了河陽，朱友王圭命王晏球出擊迎戰(zhàn)亂軍，抓獲軍使劉重遇，以軍功轉任左龍驤第一指揮使。梁末帝即位，任王晏球為龍驤四軍都指揮使。

　　貞明二年(916)四月十九日夜，汴州捉生都將李霸等人作亂，縱火搶掠，進攻建國門，梁末帝登樓抵抗。王晏球聽說發(fā)生兵變，先得到龍驤軍戰(zhàn)馬五百匹關在球場，不久亂兵用木竿麻布沾油焚燒建國門城樓，情勢十分危急。王晏球從門內窺見亂兵沒有甲胄，便騎馬出擊，奮力血戰(zhàn)，頃刻亂兵潰走。梁末帝望見騎兵殺敵，喊道：“這不是我的龍驤兵嗎？”王晏球上奏說：“作亂的只有李霸一部分，陛下只須守住宮城，天亮時我一定能平定亂兵。”過一會兒，王晏球殺盡亂軍，李霸軍全營滅族。因軍功授單州刺史，不久帶兵到黃河邊，任行營馬軍都指揮兼諸軍排陣使。

　　唐莊宗進入汴州，消滅梁朝，王晏球帶騎兵去救援，走到封丘，聽說梁末帝已經死了，就放下武器向莊宗投降。第二年，與霍彥威在北邊抵抗契丹，授齊州防御使、北面行營馬軍都指揮使，又賜國姓李，名叫紹虔。鄴州內亂時，明宗去救內難，王晏球當時在瓦橋，明宗派人征召他。明宗到汴州，王晏球率騎兵跟著到了京師，以平定內難有功授宋州節(jié)度使，王晏球上表章請求恢復原來姓名。

　　明宗天成二年(927)，授北面行營副招討，用兵守衛(wèi)滿城。這一年，王都占據(jù)定州，契丹派禿餒率一千多騎兵來援助王都，突進到定州，王晏球撤軍保曲陽。王都、禿餒進軍接戰(zhàn)，王晏球督促軍士，令短兵殺敵，警告軍士說：“回頭退卻者處死。”符彥卿帶龍武左軍攻敵人左邊，高行周以龍武右軍攻敵人右邊，奮劍揮木過，手起頭落，敵軍在嘉山之下大敗，唐軍追擊到城門。不久契丹首領惕隱率五千騎兵到唐河。這時下大雨，王晏球出兵迎戰(zhàn)，惕隱又被打敗，唐軍追殺到易州，河水暴漲，所到地方都被淹沒，俘獲二千騎兵而回，惕隱帶剩下的殘兵往北去幽州，趙德鈞令牙將武從諫帶騎兵截擊，趙德鈞分別把守各條要道。十來天之間，全部抓獲惕隱以下酋長七百多人，契丹于是衰弱下去。王晏球包圍定州城已很久，皇帝派使者督促攻城，王晏球說“；敵人壁壘森嚴，只要收取三州的租稅，愛撫百姓，養(yǎng)護士兵，敵人自然會從內部潰爛。”皇帝同意了他的話。

　　王晏球能和將士同甘共苦，得到的俸祿賞賜等私財，全部分給士兵，每天具辦飲食，和將校們宴飲，對待軍士有禮，軍中沒有不尊敬他的。這年冬天，平定敵軍。從開始作戰(zhàn)到攻下敵城，不殺一士，上下歡欣，輿論認為他有將帥風度。以軍功授天平軍節(jié)度使，沒多久，調到青州，加兼中書令。長興三年(932)，死在任職的地方，終年六十歲。

　　霍彥威，字子重，洺州曲周人也。梁將霍存得之于村落間，年十四，從征討。 存憐其爽邁，養(yǎng)為己子。存，梁史有傳。彥威未弱冠，為梁祖所知，擢在左右，漸 升戎秩，亟立戰(zhàn)功。嘗中流矢，眇其一目。開平二年，自開封府押衙、右親從指揮 使、檢校司空授右龍驤軍使。三年，自右監(jiān)門衛(wèi)將軍授左天武軍使，遷右監(jiān)門上將 軍。乾化三年，與袁象先同誅硃友珪，梁末帝授洺州刺史，轉河陽留后。乾化末， 邠州留后李保衡背李茂貞以城歸梁，梁以彥威為邠州節(jié)度使。其年五月，茂貞遣將 劉知俊率大軍攻之，彥威固守逾年，竟不能下；或得其俘，悉令放之，秦人懷其惠， 遂無侵擾。轉滑州節(jié)度使。移鎮(zhèn)鄆州，兼北面行營招討，總大軍于河上。師徒屢敗， 降授陜州留后。莊宗入汴，彥威自陜馳至請罪，詔釋之。一日，莊宗于崇元殿宴諸 將，彥威與段凝、袁象先等預會。酒酣，莊宗舉酒屬明宗曰：“此席宴客，皆吾前 歲之勁敵也，一旦與吾同宴，蓋卿前鋒之效也。”彥威等伏陛謝罪，莊宗曰：“與 卿話舊，無足畏也。”因賜御衣、器幣，盡歡而罷。尋放歸籓。

　　明年，從明宗平潞州，授徐州節(jié)度使。契丹犯塞，莊宗以明宗為北面招討使， 命彥威為副。彥威善言論，頗能接奉，明宗尤重之。趙太叛于邢州，奉詔討平之。 時趙在禮據(jù)魏州，與明宗會兵于鄴下，大軍夕亂，明宗為其所逼，彥威從入魏州。 皇甫暉等尤忌彥威，欲殺之，彥威機辯開說，竟免。及出，彥威部下兵士獨全，衛(wèi) 護明宗至魏縣。時明宗欲北趨常山，彥威與安重誨懇請赴闕。從至洛陽，彥威首率 卿相勸進于至德宮。旬日之間，內外機事，皆決于彥威。擅收段凝、溫韜下獄，將 置于法。安重誨曰：“溫、段罪惡，負于梁室，眾所知矣。今主上克平內艱，冀安 萬國，豈為公報仇耶！”至天成初，除鄆州節(jié)度使。值青州王公儼拒命，改平盧軍 節(jié)度，至鎮(zhèn)，擒公儼，斬之。明年冬，賜覲于汴州，明宗接遇甚厚，累官至檢校太 尉、兼中書令。三年冬，卒于理所，年五十七。奏至之日，明宗方出近郊。忽聞奏 訃，掩泣歸宮，輟朝三日，至月終不舉樂。《五代會要》：天成四年六月敕：“故 平盧軍節(jié)度使霍彥威，勛名顯著，宅兆已營，度遵定謚之規(guī)，俾議送終之制，宜以 三公禮葬。”冊贈太師、晉國公，謚曰忠武。子承訓，弟彥珂，累歷刺史。皇朝乾 德中，立明宗廟于洛州，詔以彥威配饗廟庭。

　　王晏球，字瑩之，自言洛都人。少遇亂，為蔡賊所掠，汴人杜氏畜之為子，因 冒姓杜氏。晏球少沉勇有斷，倜儻不群。梁祖之鎮(zhèn)汴也，選富家子有材力者，置之 帳下，號曰“子都”。《清異錄》：宣武子都，尤勇悍，其弩張一大機，則十 二小機皆發(fā)，用連珠大箭，無遠不及，晉人極畏此。晏球預選，從梁祖征伐，所至 立功，累遷子都指揮使。梁開平三年，自開封府押衙充直左耀武指揮使，授右千 牛衛(wèi)將軍，軍職如故。硃友珪之篡位也，懷州龍驤守御軍作亂，欲入京城。已至河 陽，友珪命晏球出騎迎戰(zhàn)擊亂軍，獲軍使劉重遇，以功轉左龍驤第一指揮使。梁末 帝嗣位，以晏球為龍驤四軍都指揮使。

　　貞明二年四月十九日夜，汴州捉生都將李霸等作亂，縱火焚剽，攻建國門，梁 末帝登樓拒戰(zhàn)。晏球聞亂，先得龍驤馬五百屯于鞠場，俄而亂兵以竿豎麻布沃油焚 建國縷，勢將危急。晏球隔門窺亂兵，見無甲胄，即出騎擊之，奮力血戰(zhàn)，俄而群 賊散走。梁末帝見騎軍討賊，呼曰；“非吾龍驤之士乎？”晏球奏曰：“亂者惟李 霸一都，陛下但守宮城，遲明臣必破之。”既而晏球盡戮亂軍，全營族誅，以功授 單州刺史。尋領軍于河上，為行營馬軍都指揮兼諸軍排陣使。

　　莊宗入汴，晏球率騎軍入援。至封丘，聞梁末帝殂，即解甲降于莊宗。明年， 與霍彥威北捍契丹，授齊州防御使、北面行營馬軍都指揮使，仍賜姓氏，名紹虔。 鄴之亂，明宗入赴內難，晏球時在瓦橋，遣人招之。明宗至汴，晏球率騎從至京師， 以平定功授宋州節(jié)度使，上章求還本姓名。天成二年，授北面行營副招討，以兵戍 滿城。是歲，王都據(jù)定州，《通鑒》：遣人說北面副招討使王晏球，晏球不從，乃 以金遺晏球帳下，使圖之，不克。癸巳，晏球以都反狀聞。壬寅，以王晏球為北面 招討使，權知定州行州事。契丹遣托諾率騎千余來援都，突入定州，晏球引軍保曲 陽。王都、托諾出軍拒戰(zhàn)，晏球督厲軍士，令短兵擊賊，戒之曰：“回首者死。” 符彥卿以龍武左軍攻軍其左，高行周以龍武右軍攻其右，奮劍揮楇，應手首落，賊 軍大敗于嘉山之下，追襲至于城門。俄而契丹首領特哩袞率勇騎五千至唐河。是時 大雨，晏球出師逆戰(zhàn)，特哩袞復敗，追至易州，河水暴漲，所在陷沒，俘獲二千騎 而還。特哩袞以余眾北走幽州，趙德鈞令牙將武從諫以騎邀擊。德鈞分扼諸要路， 旬日之內，盡獲特哩袞已下酋長七百余人，契丹遂弱。晏球圍城既久，帝遣使督攻 城，晏球曰：“賊壘堅峻，但食三州租稅，撫恤黎民，愛養(yǎng)軍士彼自當魚潰。”帝 然其言。

　　晏珠能與將士同其甘苦，所得祿賜私財，盡以饗士，日具飲饌，與將校筵宴， 待軍士有禮，軍中無不敬伏。其年冬，平賊。自初戰(zhàn)至于城拔，不戮一士，上下歡 心，物議以為有將帥之略，以功授天平軍節(jié)度使。未幾，移鎮(zhèn)青州，就加兼中書令。 長興三年，卒于鎮(zhèn)，時年六十。贈太尉。

　　子徹，位至懷州刺史。

　　戴思遠，本梁之故將也。初事梁祖，以武干知名。開平元年，自右羽林統(tǒng)軍加 檢校司徒，出為晉州刺史。二年，授右監(jiān)門上將軍，尋改華州防御使。三年，自左 天武使復授右羽林統(tǒng)軍。郢王友珪篡位，授洺州團練使。貞明中，為邢州留后，遷 本州節(jié)度使。屬燕將張萬進殺滄州留后劉繼威，以城歸梁，末帝命思遠鎮(zhèn)之。莊宗 平定魏博，以兵臨滄、德，思遠棄鎮(zhèn)渡河歸汴，累遷天平軍節(jié)度使兼北面招討使， 將兵與莊宗對壘。久之，莊宗討張文禮于鎮(zhèn)州，契丹來援，莊宗追襲契丹至幽州。 思遠聞之，總兵以襲魏州，至魏店，遇明宗騎軍適至，思遠乃涉洹水，陷成安，復 歸楊村寨，盡率其眾，攻德勝北城。城中危急，符存審晝夜乘城以拒之。莊宗自薊 五日馳至魏州，思遠聞之解去。及明宗襲下鄆州，思遠罷軍權，降授宣化軍留后。 其年，莊宗入汴，思遠自鄧州入朝，復令歸鎮(zhèn)。明宗即位，移授洋州節(jié)度使。及西 川俱叛，思遠以董璋故人，避嫌請代，征入朝宿衛(wèi)，以年告老，授太子少保致仕。 清泰二年八月，卒于家。

　　硃漢賓，字績臣，亳州譙縣人也。父元禮，始為郡將。梁太祖聞其名，擢為軍 校，從龐師古渡淮，戰(zhàn)沒于淮南。漢賓少有膂力，形神壯偉，膽氣過人。梁祖以其 父死王事，選置帳下，編入屬籍。梁祖之攻兗、鄆也，硃瑾募驍勇數(shù)百人，黥雙雁 于其頰，立為“雁子都”。梁祖聞之，亦選數(shù)百人，別為一軍，號為“落雁都”。 署漢賓為軍使，當時目為“硃落雁”。后與諸將破蔡賊有功，天復中，授右羽林統(tǒng) 軍。入梁，歷天威軍使、左羽林統(tǒng)軍，出為磁州刺史、滑宋二州留后、亳曹二州刺 史、安州節(jié)度使。莊宗至洛陽，漢賓自鎮(zhèn)入覲，復令還鎮(zhèn)。明年，授左龍武統(tǒng)軍。 莊宗嘗幸漢賓之第，漢賓妻進酒上食，奏家樂以娛之，自是漢賓頗蒙寵待。同光四 年正月，冀王硃友謙入朝，明宗居洛陽，以友謙故人，置酒于第。莊宗諸弟在席， 友謙坐在永王存霸之上。酒酣，漢賓以大觴奉友謙曰：“公雖名位高，坐于皇弟之 上，非宜也。仆與公俱在梁朝，以宗盟相厚，自公入朝，三發(fā)單函候問，略無報復， 忽余卑位，不亦甚乎！”元行欽恐其紛然，為解之方止。不數(shù)日，友謙赤族。趙在 禮據(jù)魏州，元行欽率軍進討，詔漢賓權知河南府事。明宗以漢賓為右衛(wèi)上將軍，樞 密使安重誨方當委重，漢賓密令結托，得為婚家。天成末，為潞州節(jié)度使，移鎮(zhèn)晉 州。重誨既誅，漢賓復為上將軍。明年秋，漢賓告老，授太子少保致仕。清泰二年 六月卒，時年六十四。

　　漢賓少勇健，及晚歲飲啖過人，其狀貌偉如也。凡所履歷，不聞逾法。梁時， 嘗領軍屯魏州莘縣，適值連帥去郡，諸軍咸以利見誘，請自為留后，漢賓則斬其言 者，拒而不從，聞者賞焉。在曹日，飛蝗去境，父老歌之。臨平陽遇旱，親齋潔禱 龍子祠，逾日雨足，四封大稔，咸以為善政之所致也。及致仕，東還亳郡，見鄉(xiāng)舊 親戚淪沒者，有塋兆未辦，則給以棺斂；有婚嫁未畢，則助以資幣，受其惠者數(shù)百 家，郡人義之。尋還洛陽，有第在懷仁里，北限洛水，南枕通衢，層屋連甍，修木 交干，笙歌羅綺，日以自娛，養(yǎng)彼太和，保其余齒，此乃近朝知止之良將也。晉高 祖即位，贈太子少傅，謚曰貞惠。

　　子四人，長曰崇勛，官至左武衛(wèi)將軍。

　　孔勍，字鼎文，兗州人，后徙家宿州。少便騎射，為軍中小校，事梁祖漸至郡 守，累遷齊州防御使、唐鄧節(jié)度使。梁貞明中，王球據(jù)襄州叛，勍討平之，因授山 南東道節(jié)度使。莊宗至洛陽，勍自鎮(zhèn)來朝，復令歸鎮(zhèn)，尋移昭義節(jié)度使。同光季年， 監(jiān)軍楊繼源與都將謀據(jù)潞州，事泄，勍誅之。明宗即位之歲，詔還京師，授河陽節(jié) 度使。未幾，以太子太師致仕，卒年七十九。贈太尉。

　　劉，汴州雍邱人也。世為宣武軍牙將。少負壯節(jié)，梁祖鎮(zhèn)汴州，求自試， 補隊長。從梁祖征伐，所至有功，遷為牙將，歷滑、徐、襄三州都指揮使。開平中， 襄帥王班為帳下所害，亂軍推為留后，詭從之，翌日受賀，衙庭享士，伏甲幕 下，盡斬其亂將。以功歷復、亳二州刺史，征為侍衛(wèi)都將，出為安州刺史。貞明中， 為晉州留后。莊宗至汴，來朝。在晉州八年，日與上黨、太原之師交斗于境上。 莊宗見而勞之曰：“劉侯無恙，控我晉陽之南鄙，歲時久矣，不早相見。”頓首 謝罪。復命歸鎮(zhèn)，正授節(jié)旄，移鎮(zhèn)安州。明宗即位，遷鄧州節(jié)度使。天成末，以史 敬镕代之。還京師，卒。贈侍中。

　　有子師道，仕皇朝，為右贊善大夫。卒。

　　周知裕，字好問，幽州人也。少事燕帥劉仁恭為騎將，表為媯州刺史。久之， 移刺德州。天祐四年，劉守光既平滄州，乃以其幼子繼威為留后，大將張萬進與知 裕佐之。繼威沖幼，宣淫于萬進之家，萬進殺之。詰旦，召知裕告其故，萬進自稱 留后，署知裕為景州刺史。會萬進納款于梁，知裕先奔于汴，梁主厚待之。特置歸 化軍，以知裕為指揮使。凡軍士自河朔歸梁者，皆隸于部下。梁與莊宗交戰(zhàn)于河， 摧堅挫銳，惟恃歸化一軍，然歲將一紀，位不及郡守。同光初，莊宗入汴，知裕隨 段凝軍解甲封丘。明宗時為總管，受降于郊外，見知裕甚喜，遙相謂曰：“周歸化 今為吾人，何樂如之！”因令諸子以兄事之。莊宗撫憐尤異，而諸校心妒之。有壯 士唐從益者，因獵射之，知裕遁而獲免。莊宗遂誅從益，出知裕為房州刺史。魏王 繼岌伐蜀，召為前鋒騎將。明宗即位，移刺絳州，改淄州刺史、宿州團練使。知裕 老于軍旅，勤于稼穡，凡為郡勸課，皆有政聲，朝廷喜之，遷安州留后。淮上之風 惡病者，至于父母有疾，不親省視，甚者避于他室；或時問訊，即以食物揭于長竿 之首，委之而去。知裕心惡之，召鄉(xiāng)之頑很者訶詰教導，俾知父子骨肉之恩，由是 弊風稍革。長興末，入為右神武統(tǒng)軍。清泰初，卒于官。贈太傅。

　　史臣曰：夫才之良者，在秦亦良也，在虞亦良也。故彥威而下，昔為梁臣，不 虧亮節(jié)；洎歸唐祚，亦無丑聲，蓋松貞不變于四時，玉粹寧虞其烈焰故也。況彥威 之輔明宗也，有翊戴之績；晏球之伐中山也，著戡定之功。方之數(shù)公，尤為優(yōu)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