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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_列傳卷八十二部分譯文

查閱典籍:《北史》——「北史·列傳卷八十二」原文

  高句麗,先祖來自夫余。夫余國王曾得到河伯的女兒,便關(guān)閉在房內(nèi),因被太陽照射,她抽身躲避,太陽光又追逐她,不久懷有身孕,生下一蛋,大如五個頭。夫余國王把他扔給狗,狗不吃;扔給小豬,小豬不吃;扔在路上,牛馬躲避他;扔在田野上,好多鳥用羽毛包住他。夫余國王剖開這個蛋,沒能打破,于是還給他的母親。母親用物品裹住放在溫暖的地方,有一個男孩破蛋而出。長大后,給他起名字叫朱蒙。這個地方的方言“朱蒙”,就是擅長射箭的意思。夫余國的人認為朱蒙不是人生下來的,請求除掉他。國王沒有答應(yīng),讓它飼養(yǎng)馬。朱蒙私下測試,知道馬的好壞,好馬減食讓它變瘦,劣馬吃好飼養(yǎng)讓它變肥。夫余王把肥馬留給自己乘騎,把瘦馬送給朱蒙,后來在田野狩獵,因朱蒙擅長射箭,給他一支箭。朱蒙雖然只有一箭,但箭發(fā)而死的野獸很多。夫余國的大臣,又密謀殺害他,他母親告知朱蒙,朱蒙就與焉違等二人向東南逃去。半路上碰到一條大河,想渡河又沒有橋梁。夫余國人追得很急,朱蒙對水說:“我是太陽的孩子,河伯的外孫,現(xiàn)在兵快到,如何渡過河去?”于是魚鱉為他架成橋,朱蒙得以渡河。魚鱉分開,追兵不能渡河。朱蒙便到達普述水,遇見三個人,一個穿著麻布衣服,一人穿著僧衣,一人穿著水草衣,和朱蒙一起到紇升骨城,就在那里居住下來。號稱高句麗,就用高做姓氏。他在夫余國的妻子懷孕,朱蒙逃走后,生了兒子始閭諧。長大后,得知朱蒙做了國王,就和他母親逃走,與朱蒙歸到一處。名字叫閭達,把國事交付給他。

  朱蒙死后,兒子如粟即位。如粟死后,兒子莫來即位,吞并了夫余國。

  漢武帝元封四年,滅掉朝鮮,設(shè)置玄菟郡,把高句麗作為縣歸屬玄菟郡。漢時賞賜衣巾朝服鼓吹,常隨著玄菟郡受賞。后來慢慢地放縱起來,不再到郡里去,只在東部邊境建造小城來接受封賞,于是命名此城為幘溝氵婁。“溝..”是高麗“城”的叫法。王莽初年,征調(diào)高句麗的軍隊討伐胡人,但不想去,王莽強行驅(qū)使,都逃出關(guān)塞做了寇盜。州郡歸罪于句麗侯,嚴尤誘騙殺了他。王莽大喜。改名高句麗、高句麗侯。光武帝建武八年,高句麗派使者入朝進貢。

  到漢殤帝、漢安帝年間,莫來后世孫子宮,多次騷擾遼東。玄菟太守蔡風(fēng)征討,不能禁止。

  宮死后,兒子伯固即位。順帝、和帝年間,又多次侵犯遼東,偷盜掠奪。漢靈帝建寧二年(169),玄菟太守耿臨討伐,斬首數(shù)百名,伯固于是投降,臨屬遼東。公孫度稱雄海東時,伯固和他往來友好。

  伯固死后,兒子伊夷摸即位。伊夷摸從伯固時起,便已多次侵犯遼東,又接納逃亡的胡人五百多戶。建安年間,公孫康發(fā)兵攻打他,攻克國都,焚燒城池,降服的胡人也反叛。伊夷摸另建新國。之后伊夷摸又攻打玄菟,玄菟郡與遼東聯(lián)合攻打他,大敗伊夷摸。

  伊夷摸死后,兒子位宮即位,原先位宮的曾祖父宮,生下來眼睛張開能看東西,國人討厭他。長大后兇狠暴虐,國家因他滅亡。到位宮出生時也是生出來就能看人,高麗人把相似稱作“位”,認為他很像曾祖父宮,所以叫位宮。位宮也很勇猛,熟習(xí)鞍馬,擅長射獵。魏明帝景初二年(238),派太傅、司馬宣王率眾討伐公孫文懿,位宮派主簿、大加帶領(lǐng)數(shù)千人協(xié)助軍隊。魏齊王正始三年(242),位宮侵犯遼西安平。正始五年,幽州刺史母丘儉帶領(lǐng)萬人從玄菟郡出發(fā),討伐位宮,在沸流雙方大戰(zhàn)。兵敗逃走,母丘儉追到赤見峴,停車勒馬登上丸都山,屠殺他所居都城百姓。位宮只帶著妻子與兒女向遠方奔逃。正始六年,母丘儉再次討伐他,位宮減少所帶物品逃亡沃沮。母丘儉讓將軍王頎追趕他,穿越沃沮地界一千多里,到肅慎南邊,刻石記功。又在丸都山刻石,在不耐城刻字而回。以后又通好中原。

  晉永嘉之亂時,鮮卑慕容蝅占據(jù)昌黎大棘城,元帝授他為平州刺史。位宮的玄孫乙弗利頻頻騷擾遼東,慕容蝅不能禁止。

  乙弗利死后,兒子釗代而即位。魏建國四年,慕容蝅的兒子慕容晃攻打他,從南陜進軍,大戰(zhàn)于木底,大敗釗的軍隊,追到丸都。釗單槍匹馬逃竄,慕容晃挖掘釗父親的墳?zāi)梗訆Z他的母親、妻子、珍寶、男女五萬多口,焚燒宮室,破壞丸都城而還。釗后來被百濟殺死。

  到晉孝武帝太元十年,高句麗攻打遼東。玄菟慕容重派他的弟弟慕容農(nóng)征伐高麗,收復(fù)二郡。慕容垂的兒子慕容寶任命句麗王安為平州牧,封遼東,帶方二國君主,開始設(shè)置長史、司馬、參軍官。后來大概設(shè)有遼東郡。

  太武帝時,釗的曾孫璉開始派使者到安東去。上奏表進貢地方特產(chǎn),并且請求國家諱稱。太武帝嘉獎他的誠心,下詔給他的國家賜下帝系、名諱。派員外散騎侍郎李敖授璉為都督遼海諸軍事、征東將軍、領(lǐng)東夷中郎將、遼東郡公、高句麗王。李敖到達他那個地方,住在平壤城,詢問地方事務(wù),說“:距遼東南一千多里,東到柵城,南到小海,北到昔日的夫余,戶口是前魏時的三倍。”以后進貢使臣接連不斷,每年送上黃金二百斤,白銀四百斤。當時馮弘率領(lǐng)部下投奔太武帝,太武帝派散騎常侍封撥詔令璉,讓他護送馮弘。璉上書言稱應(yīng)當和馮弘都享受君王的德化,竟然不送。太武大怒,準備去討伐他。樂平王丕商議稍待一段時間后再發(fā)兵,太武才作罷。而馮弘不久也被璉殺害。

  后來文明太后以獻文帝六宮不完備為由,詔令璉進獻他的女兒。璉上表章說:女兒已經(jīng)出嫁,請求以弟弟的女兒響應(yīng)圣旨。朝廷答應(yīng)了,就派安樂王真、尚書李敷等到國家送上聘禮。璉被身邊人的言論迷惑,說朝廷過去和馮氏結(jié)為婚姻,不久便滅掉他的國家。前人之鑒不遠,應(yīng)該見機辭掉。璉就上書皇帝,假稱女兒已死。朝廷懷疑他借故拒絕,又派假散騎常侍程駿嚴厲責(zé)備他,如果女兒確實已死,允許另選宗族淑女。璉說:“如果天子寬恕以前的過錯,必定恭敬地接受詔令。”恰巧獻文帝死去,才不講這事。到孝文帝時,璉進貢的物品比以前加倍,朝廷的回報賞賜也慢慢地增加。當時光州在海上抓獲璉派到齊朝的使者余奴等,送到宮中。孝文帝下詔責(zé)備說:“蕭道成殺死自己的君主,私自在江左稱號。我正想在過去邦國的土地上復(fù)興已經(jīng)滅亡的國家,使世代中斷的劉氏延續(xù)下去。而你偷越國境到達外鄉(xiāng),結(jié)交通好篡位逆賊,難道是藩國臣子堅守忠節(jié)的行為嗎?現(xiàn)在不讓一次過失掩蓋過去的真誠,發(fā)送回國。要感念寬恕反思過錯,恭敬承受英明法令,安寧自己領(lǐng)導(dǎo)的地區(qū),訊息及時上報。”

  孝文帝太和十五年,璉死去,活了一百多年。孝文帝在東郊致哀,派謁者仆射李安上封贈車騎大將軍、太傅、遼東郡公、高句麗王,謚號康。又派大鴻臚授璉的孫子云為使持節(jié),都督遼海諸軍事、征東將軍、領(lǐng)護東夷中郎將、遼東郡公,高句麗王。賞賜衣帽服飾車旗裝飾等物品。又詔令云送太子到朝中,讓他到郊野行謁見的禮節(jié)。云上書稱病,派他的從叔升于隨使者到宮中去。嚴厲責(zé)備他。從此,每年都進貢獻禮。正始年間,宣武在東堂召見高麗使者芮悉弗,進諫說“:高麗確實在天的盡頭,歷代淳樸忠誠,物產(chǎn)雖然都是土地上的五谷桑麻,卻從來不少進貢。而黃金出自夫余,像玉的美石是涉羅出產(chǎn)。現(xiàn)在夫余被勿吉驅(qū)逐,涉羅被百濟吞并。國王臣云考慮到斷續(xù)的禮義,全部遷到境內(nèi)。兩種物品之所以不進王府,實是兩個賊人做的結(jié)果。”宣武帝說:“高麗世代擔(dān)當上將,在海外獨斷獨行,九夷狡猾,實在應(yīng)該征討。過去地方物品進貢中斷,過錯地統(tǒng)率。應(yīng)該宣告我的話給您的主人,務(wù)必竭盡威鎮(zhèn)安撫的策略,使兩個邑區(qū)回到舊地,地方所產(chǎn)物品不要中斷經(jīng)常進貢。”

  神龜年間,云死去,靈太后為他在東堂致哀。派遣使臣封贈他為車騎大將軍,領(lǐng)護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麗王。又授他的太子安為鎮(zhèn)東將軍、領(lǐng)護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麗王。正光初年,光州又在海上抓到梁朝君主授予安寧東將軍的衣冠..,以及使臣江法盛等,送到京城。

  安死后,兒子延即位。孝武帝初年,詔令提升延為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領(lǐng)護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句麗王。天平年間,詔令提升延為侍中、驃騎大將軍,其余都和以前一樣。

  延死后,兒子成即位,直至武定以前,進貢使臣沒有一年不到。西魏文帝大統(tǒng)十二年(546),派遣使臣到西魏進貢,到齊接受東魏禪讓那年,派遣使臣到齊進貢,齊文宣帝任命成為使持節(jié)侍中、驃騎大將軍,領(lǐng)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麗王和過去一樣。天保三年(552),文宣帝到營州,派博陵人崔柳出使高麗,尋求西魏末年被流放的人。囑咐崔柳說“:如果不答應(yīng),可以隨機行事。”到高麗,得不到允許。崔柳瞪眼大聲呵斥,用拳把成打落在床下,成身邊的人氣力微弱不敢動,于是道歉服從。崔柳帶走五千戶復(fù)命。

  成死后,兒子湯即位。乾明元年(560),齊廢帝任命湯為使持節(jié)、領(lǐng)東夷校尉、遼東公、高麗王。北周建德六年(577),湯派使臣到北周,武帝任命湯為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遼東郡公、遼東王。隋文帝接受禪讓后,湯派遣使者到京城去。提升為大將軍,改封高麗王。從此,每年派使臣進貢不斷。

  高麗國,東到新羅,西越過遼,東西二千里;南連百濟,北鄰....,南北一千多里。國人世代都居住在此地,順著山谷居住,穿布帛和皮。土地貧薄,養(yǎng)蠶種地不夠供應(yīng)自己,所以他們的人節(jié)約飲食。國王喜愛修建宮室,在平壤建都,也叫長安城,東西有六里,沿著山谷彎曲,南臨氵貝水。城內(nèi)只堆集倉庫儲放武器裝備,盜賊來到時,才入城堅守。國王另外在城旁邊建造住宅,不常居住。此外還有國內(nèi)城與漢城,也都是別都。當時國內(nèi)人稱做三京。還有遼東、玄菟等幾十個城,都設(shè)置官員來管轄。與新羅國之間常常互相侵犯掠奪,戰(zhàn)爭不止。

  官職有大對盧、太大兄、大兄、小兄、競侯奢、烏拙、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屬、仙人,總共十二個等級,分別掌管內(nèi)外事務(wù)。大對盧的職位是以強弱互相侵犯奪取而自己任命,不通過國王安排。還有內(nèi)評,五部禱薩。人們都是頭戴折風(fēng),形狀像弁,官員多插上兩根鳥羽。顯貴的人,他們的冠叫蘇骨,多用紫色絲制成,用金銀裝飾。穿大袖衫,大口褲,白皮帶、黃革鞋。婦女裙襦加邊緣。書有《五經(jīng)》、《三史》、《三國志》、《晉陽秋》。兵器和中原大致相同。春秋兩季圍獵時,國王親自到場。稅收,布五疋,谷子五石;流動人口,就三年交一次稅,十人總共細布一疋。租是每戶一石,差一點的七斗,最可下的五斗。國家刑法,叛亂以及密謀造反的,綁在柱子上,焚燒后斬掉。戶口冊上注銷他的家。偷盜償還十倍,如果貧窮不能償還的,樂意通過私債公付,都聽憑他的子女變?yōu)榕緛韮斶€。用刑既然很嚴厲,很少有犯法的。樂器有五弦、琴、箏、篳篥、橫吹、簫、鼓之類,吹蘆葦以配合曲。每年開始,都在氵貝水上嬉戲,國王乘腰..,排列旌旗觀看。國王把衣服扔到水中,分成左右兩部分,用水石互相氵平濺投擲。喊叫追逐,再三而止。風(fēng)俗上,喜歡潔凈,崇尚容貌,把快步走看作尊敬。拜見時就拉一只腳,站立時多反拱手,走路時一定叉手。性情大多奇異內(nèi)向,言語淺陋污穢,不管親疏。父子同河洗澡,同室睡覺。愛好歌舞,經(jīng)常用以在十月祭天。公共場合的衣服,都用錦纟肅金銀作為裝飾。好蹲踞,吃飯時用砧板,出產(chǎn)一種三尺長的馬,說來源于朱蒙乘坐的馬種,就是說果子降世。風(fēng)俗崇尚淫亂,不因此羞愧,民間多放蕩的女子,男人沒有固定的妻子,夜間男女成群聚集在一起戲樂,沒有貴賤的分別。有婚姻嫁娶,男女相愛的就結(jié)為夫妻。男方只送豬酒而已,沒有拿錢作聘禮的儀式;有接受財物的,人們都看不起,認為是賣婢女。死人,靈柩停放在屋里,過三年,選擇吉日安葬。為父母及丈夫居喪,服孝都是三年,兄弟是三月。最初和最后哭泣,埋葬時則敲鼓跳舞吹樂相送。埋葬后,拿死者生前衣服物品車馬放在墓側(cè),參加葬禮的人爭奪取走。相信佛法,敬事鬼神,有很多濫設(shè)的祠廟。有二所神廟:一個叫夫余神,把木頭刻成婦女像;一個叫高登神,說是他的始祖夫余神的兒子。都設(shè)置官署,派人守護。所敬之神大概是河伯女、朱蒙。

  隋平定陳朝后,湯很害怕,陳列部隊積蓄糧食,做出守衛(wèi)抵御的打算。開皇十七年(597),皇帝賜下璽書,批評高麗常派使臣,每年進貢,雖然稱為藩國附民,忠誠的禮節(jié)還未完備。驅(qū)趕....,限制契丹。當年秘密地經(jīng)營財物,招集動員眾人,私下帶領(lǐng)弓箭手,巡竄諸侯國,難道不是不懷好意,故意成為盜賊的嗎?坐鎮(zhèn)空館,嚴加看守;又多次派遣兵馬,殺害邊境人士。常常自相猜疑,密密地打探消息,勤勤懇懇地曉諭,準允他們改過自新。

  兒子元繼位。文帝派使者授元為上開府儀同三司。蔭襲爵位遼東公,賜朝服一套。元呈奏表章謝恩,并祝賀國家祥瑞,就此請封為王。文帝戲謔地冊封他為王。第二年,率領(lǐng)....一萬多騎兵侵犯遼西,營州總管韋世沖被攻擊逃走。皇帝大怒,命令漢王諒為元帥,率領(lǐng)大軍、討伐高麗王元,下詔免去他的爵位。當時軍隊的供給跟不上,六軍無糧食,軍隊出臨渝關(guān),又碰上傳染病,軍隊士氣不振作。等軍隊駐扎在遼水時,元也驚惶害怕,派遣使者謝罪,上奏表稱“遼東糞土臣元”等等。皇帝于是休兵,對待他和以前一樣,元也常常派使臣入朝進貢。

  煬帝即位后,天下整個興盛,高昌王、突厥啟人可汗都親自到京城進貢,于是征召元入朝。元害怕,蕃人禮節(jié)頗不齊全。大業(yè)七年(611),帝準備討伐罪人元,車駕渡過遼水,在遼東扎營下寨。分路出軍,都將士兵停頓在高句麗城下。高麗出城迎敵多不順利,都圍繞京城牢固守衛(wèi)。皇帝令各軍攻打元,又詔令各將領(lǐng),高麗如果投降,就應(yīng)該安撫接納,不得放任士兵入城。城將陷落時,反賊就說投降,各將領(lǐng)遵奉皇上旨意,不敢進城。首先騎馬奏請皇上,等到回報后,反賊防守抵御也準備好了,便又出城應(yīng)戰(zhàn)。像這樣三次,皇帝沒有明白過來。因此糧食吃完軍隊疲勞,運輸跟不上,各軍都有敗仗,于是班師回朝。這一趟,只在遼水西攻取反賊武萬邏,設(shè)置遼東郡及通定鎮(zhèn)而回。九年,皇上又帶兵親征,下令各軍可以隨時機行事。各將領(lǐng)分路進攻,反賊形勢一天比一天窘迫。趕上楊玄感叛亂,皇帝很害怕,當天六軍同時還京。兵部侍郎斛斯政逃到高麗,高麗全部了解真實情況,出動全部精銳部隊追擊,皇帝軍隊多敗。十年,又征發(fā)全國兵力,趕上各地盜賊蜂起,軍隊受阻,大多延誤日期。到遼水,高麗也因窘困疲憊,派遣使者請求投降,于是送斛斯政贖罪,皇帝答應(yīng)他,停在懷遠鎮(zhèn)接受他投降,仍舊以俘虜囚徒充實而歸。到京城,用高麗的使節(jié)親自告于太廟,就拘留了他。仍然征召元入朝,元竟然不到。皇帝又打算攻取,趕上天下喪亂,于是不再去攻打。

  契丹國在庫莫奚東,與庫莫奚不同種而同類。因被慕容晃打敗,都躲藏在松漠之間。登國年間,魏打敗契丹,于是逃散,與庫莫奚分開居住。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稍有繁衍,有部落群體。在和龍北數(shù)百里的地方做盜賊。真君以來,每年進貢名貴馬匹。獻文時,派莫弗紇何辰來中原進獻,受到在諸國之后酒食招待的禮遇。歸國后互相告知,稱中國美好,內(nèi)心都很向往傾慕,東北各狄族部落聽說后,無不想到歸附。悉萬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連部、匹潔部、黎部、吐六干部等都拿他們的名馬花皮進獻京都。于是請求經(jīng)常往來,都得以在和龍、密云之間集市交易,上貢進獻一直不斷。魏太和三年(479),高句麗私下與蠕蠕國商議,想奪取地豆干瓜分。契丹過去恨高句麗突襲自己,由莫賀弗勿干率領(lǐng)他的部落,三千輛車,萬口人,驅(qū)趕各種牲畜來內(nèi)地要求歸附,停在白狼水東邊。從此每年向朝廷進貢。后逢饑荒,孝文帝準許他們?nèi)腙P(guān)內(nèi)購買糧食。到宣武帝、孝明帝時,常派使者進貢地方特產(chǎn)。孝明帝熙平年間,契丹使者初真等三十人回國,靈太后依照他們在嫁娶時以青..為上等服裝的習(xí)俗,每人給青..兩匹,賞賜他們誠懇奉朝,其他仍依以前慣例進貢。到齊朝接受東魏禪位,常常進貢不斷。

  北齊宣帝天保四年(553)九月,契丹進犯邊塞,文宣帝親自著甲北伐,到平州,挖通向西的漫長壕溝。詔令司徒潘相樂率精銳騎兵五千,從東路奔赴青山;又詔令安德王韓軌率四千精銳騎兵向東開拔,斷絕契丹國逃路。文宣帝親自越過山嶺,奮力擊敵,大敗契丹,俘虜十多萬人、各類牲畜十萬頭。潘相樂又在青山大敗契丹另外部隊。所俘的契丹人,都分開安置在各州。之后,契丹又被突厥逼迫,以萬余家寄居高麗。

  契丹國風(fēng)俗與....相同,喜做盜賊。父母死去而悲傷哭泣的人,被認為不豪壯。只把尸體放在山樹上面,經(jīng)過三年后,才收取尸骨焚燒掉。同時斟酒祝辭說“:冬月季節(jié),向著太陽而食,如果我打獵時,讓我多得些豬、鹿。”他們?nèi)狈ΧY義廉恥,頑固愚悍,在各夷族中最嚴重。

  隋朝文帝開皇四年(584),契丹率莫賀弗來拜見。開皇五年,集合他們的人民叩關(guān),文帝接納了他們,允許他們居住在老地方。開皇六年,契丹各部族互相攻打,很長時間沒有結(jié)束。又與突厥發(fā)生沖突,高祖派使者責(zé)怪他們,契丹派遣使者到京城,叩頭請罪。之后,契丹其他部族出伏等背叛高麗,率眾歸附。文帝見他們來歸附,憐愛他們。皇上剛與突厥和好,擔(dān)心失去遠方之人的支持,下令供給糧草全部歸還本部,命突厥撫慰接納他們。堅決拒絕前往。部落逐漸增多,于是向北遷移,跟隨水草,對著遼西正北二百里,靠讠乇紇臣水居住,東西有(五百里,南北有三)百里,分為十個部族。軍隊較多的有三千人,少的千余人。隨寒暑變化和有水草的地方放牧牲畜。有戰(zhàn)爭,便由酋領(lǐng)互相商議,發(fā)動士兵,之間配合如同符契。突厥沙缽略可汗派吐屯潘垤統(tǒng)領(lǐng)契丹,契丹殺死吐屯后逃跑。煬帝大業(yè)七年(611),派使入朝,進貢地方物產(chǎn)。

  流求國在海島中,正對建安郡東,水路五天便到。土地上有很多山洞。國王姓歡斯氏,名字叫渴棘兜,不知道他們國家有多少個世代相傳。那個地方的人喊他叫可老羊,妻子叫多拔茶。居處稱為波羅檀洞,壕洞柵欄有三層,周圍有流水,種植樹木和荊刺做籬笆。國王居住的房舍,面積十六間房,雕刻有禽獸。有很多斗鏤樹,似橘樹而葉子茂密,枝條纖細好像頭發(fā)下垂。國家有四五個將帥,統(tǒng)領(lǐng)各個山洞,洞有小王。往往設(shè)立村莊,各村有鳥了帥,都讓善戰(zhàn)的人充任,自己設(shè)立,主管一村的事情。男女都用白..繩扎束頭發(fā),從脖子后邊盤繞到前額。男子用鳥的羽毛做帽子,裝飾上珠貝,配飾上紅色毛,形狀不同。婦女用羅紋白布做帽子,形狀是方正的。編織斗鏤樹皮與雜色毛做衣服,制作剪裁不一樣。縫綴垂螺做裝飾,不同顏色相雜,下面垂掛小貝殼,發(fā)出的聲音好像玉佩。綴合上..、釧,在脖子上掛上珠子。編織藤條做斗笠,配飾上毛羽。有刀矛肖、弓箭、劍鈹之類的武器。那個地方缺少鐵,刀都很薄小,多用骨角輔助。用苧麻編成盔甲,或者用熊豹皮。國王乘坐木制野獸,讓左右抬著他,而隨從不過十多人。小王乘坐木機,刻成野獸形。國中人民喜好互相攻殺,人人都很勇猛雄健,善于奔跑,不輕易死亡,能經(jīng)受傷碰。各山洞都建立部隊,之間不互相援助。兩軍對仗,三五個勇敢的人走上前去跳著叫嚷,交口對罵,于是互相射箭,如果不能取勝,整個軍隊都退走,派人致歉,便又和解。收集那些戰(zhàn)死者的尸體聚眾分吃,還把髑髏送到國王住處,國王則賞賜他帽子,便做軍隊領(lǐng)帥。

  沒有征斂賦稅,有事就平均出稅。施刑也沒有固定的標準,都臨時裁決。犯罪的事都讓鳥了帥裁斷,不服判決就上訴給國王,國王令臣子共同商議裁定。牢獄中沒有枷鎖,只用繩縛。判處死刑的用粗如筋、一尺多長的鐵錐,鉆破頭頂殺死。輕罪用杖打。民間沒有文字,遙望月亮的圓缺,來記時節(jié)變化;草木的枯榮,為年歲交替。人深眼窩長鼻子,像北方胡人,也稍有才智。沒有君臣上下拜見叩頭的禮節(jié)。父與子同床休息。男人拔掉胡須,身上有毛的地方都除掉。婦女用黑墨在手上刻成蟲蛇的花紋。男女婚嫁用酒、珠貝作為聘禮。有時男女相愛,便成配偶。婦女產(chǎn)乳,一定給子女吃,產(chǎn)育后用火艾自灼,讓汗出來,五天就恢復(fù)。用木槽暴曬海水做鹽,木汁做醋,米面為酒,味道很淡。吃飯都用手抓。碰到不同品味,先進奉給尊者。大凡碰到宴會,斟酒的人一定要等到喊名字后再喝,給國王敬酒,也要喊國王的名字后才銜杯同飲。很像突厥族。歌唱踢腳,一人領(lǐng)唱,眾人皆和,音調(diào)比較哀怨。扶著女子的肩臂,搖手跳舞。死的人氣息將絕,抬到廳堂前,親戚朋友哭泣吊唁。洗過尸身,用布帛纏縛,裹上葦席,襯土埋葬,上面不起墳。孩子為父親守孝,數(shù)個月不能吃肉。國家南部風(fēng)俗稍有不同,有人死去,同鄉(xiāng)人共同分吃。有熊、豺、狼,尤其多豬、雞,沒有羊、牛、驢、馬。田地肥沃,先用火燒,然后引水灌溉,拿一個插子,用石頭做刀刃,長一尺多,寬數(shù)寸,來開墾土地。適宜種稻、梁、禾、黍、麻、豆、赤豆、胡黑豆等。樹有楓、栝、樟、松、木便、楠、木分、竹子、藤蔓、瓜果、藥草,和長江以南相同。地理環(huán)境氣候條件與五嶺以南地區(qū)相似。習(xí)慣上敬奉山海神,祭祀用菜肴、用酒。戰(zhàn)爭殺人,就用殺的敵人祭祀他們的神。或者靠茂密的大樹建造小房屋,或者在樹上懸掛髑髏,用箭射擊,或者堆集石頭系掛幡帳,當作神主。國王居住的地方,墻壁下以多聚集髑髏為最好。民間門窗上,一定安裝上獸頭骨角。

  隋朝煬帝大業(yè)元年(605),海師何蠻等人,每年春秋二個季節(jié),天氣清朗,風(fēng)兒平靜,東望隱約可見,好像有煙霧氣,也不知有幾千里。大業(yè)三年(607),煬帝讓羽騎尉朱寬去海上尋訪異地風(fēng)俗,何蠻述說這種情況,于是與何蠻一同前往。一起到流求國,言語不通,搶到一個人返回。第二年,又令朱寬去撫慰流求國,沒有接受。朱寬奪得他們的布匹盔甲回來。當時倭國使者來朝中見到這些物品,說:“這是夷邪夕國人用的東西。”皇帝派武賁郎將陳陵、朝請大夫張鎮(zhèn)州率兵從義安飄海到高華山嶼。又往東行走兩天句黽辟黽嶼,又一天,就到了流求國。流求國不順從,陳陵用武力將他們驅(qū)趕走。攻占他們都域,焚燒宮室,俘虜男女數(shù)千人,裝載軍品珍寶回國。從此流求國滅絕于世。

  高麗 百濟 新羅 勿吉 奚 契丹 室韋 豆莫婁 地豆干 烏洛侯 流求 倭

  蓋天地之所覆載至大,日月之所照臨至廣。萬物之內(nèi),生靈寡而禽獸多;兩儀 之間,中土局而殊俗曠。人寓形天地,稟氣陰陽,愚智本于自然,剛?cè)嵯涤谒痢?故霜露所會,風(fēng)氣所通,九川為紀,五岳作鎮(zhèn),此之謂諸夏,生其地者,則仁義所 出;昧谷嵎夷,孤竹北戶,限以丹徼紫塞,隔以滄海交河,此之謂荒裔,感其氣者, 則兇德行稟。若夫九夷、八狄,種落繁熾,七戎、六蠻,充牣邊鄙,雖風(fēng)土殊俗, 嗜欲不同,至于貪而無厭,狠而好亂,強則旅拒,弱則稽服,其揆一也。

  秦皇鞭笞天下,黷武于遐方;漢武士馬強盛,肆志于遠略。匈奴已卻,其國乃 虛;天馬既來,其人亦困。是知雁海龍堆,天所以絕夷夏也;炎方朔漠,地所以限 內(nèi)外也。況乎時非秦、漢,志甚嬴、劉,逆天道以求其功,殫人力而從所欲,顛墜 之釁,固不旋踵。是以先王設(shè)教,內(nèi)諸夏而外夷狄;往哲垂范,美樹德而鄙廣地。 雖禹跡之東漸西被,不過海及流沙;《王制》之自北徂南,裁猶穴居交趾。豈非道 貫三古,義高百代者乎!自魏至隋,市朝屢革,其四夷朝享,亦各因時。今各編次, 備《四夷傳》云。

  高句麗,其先出夫余。王嘗得河伯女,因閉于室內(nèi),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 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夫余王棄之與犬,犬不食;與豕,豕不食; 棄于路,牛馬避之;棄于野,眾鳥以毛茹之。王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母以物裹 置暖處,有一男破而出。及長,字之曰硃蒙。其俗言“硃蒙”者,善射也。夫余人 以硃蒙非人所生,請除之。王不聽,命之養(yǎng)馬。硃蒙私試,知有善惡,駿者減食令 瘦,駑者善養(yǎng)令肥。夫余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給硃蒙。后狩于田,以硃蒙善射, 給之一矢。硃蒙雖一矢,殪獸甚多。夫余之臣,又謀殺之,其母以告硃蒙,硃蒙乃 與焉違等二人東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濟無梁。夫余人追之甚急,硃蒙告水曰: “我是日子,河伯外孫,今追兵垂及,如何得濟?”于是魚鱉為之成橋,硃蒙得度。 魚鱉乃解,追騎不度。硃蒙遂至普述水,遇見三人,一著麻衣,一著衲衣,一著水 藻衣,與硃蒙至紇升骨城,遂居焉。號曰高句麗,因以高為氏。其在夫余妻懷孕, 硃蒙逃后,生子始閭諧。及長,知硃蒙為國王,即與母亡歸之。名曰閭達,委之國 事。

  硃蒙死,子如栗立。如栗死,子莫來立,乃并夫余。

  漢武帝元封四年,滅朝鮮,置玄菟郡,以高句麗為縣以屬之。漢時賜衣幘朝服 鼓吹,常從玄菟郡受之。后稍驕,不復(fù)詣郡,但于東界筑小城受之,遂名此城為幟 溝溇。“溝溇婁”者,句麗“城”名也。王莽初,發(fā)高句麗兵以伐胡,而不欲行, 莽強迫遣之,皆出塞為寇盜。州郡歸咎于句麗侯騶,嚴尤誘而斬之。莽大悅,更名 高句麗,高句麗侯。光武建武八年,高句麗遣使朝貢。

  至殤、安之間,莫來裔孫宮,建寇遼東。玄菟太守蔡風(fēng)討之,不能禁。

  宮死,子伯固立。順、和之間,復(fù)數(shù)犯遼東,寇抄。靈帝建寧二年,玄菟太守 耿臨討之,斬首虜數(shù)百級,伯固乃降,屬遼東。公孫度之雄海東也,伯固與之通好。

  伯固死,子伊夷摸立。伊夷摸自伯固時,已數(shù)寇遼東,又受亡胡五百余戶。建 安中,公孫康出軍擊之,破其國,焚燒邑落,降胡亦叛。伊夷摸更作新國。其后伊 夷摸復(fù)擊玄菟,玄菟與遼東合擊,大破之。

  伊夷摸死,子位宮立。始位宮曾祖宮,生而目開能視,國人惡之。及長兇虐, 國以殘破。及位宮亦生而視人,高麗呼相似為“位“,以為似其曾祖宮,故名位宮。 位宮亦有勇力,便鞍馬,善射獵。魏景初二年,遣太傅、司馬宣王率眾討公孫文懿, 位宮遣主簿、大加將數(shù)千人助軍。正始三年,位宮寇遼西安平。五年,幽州刺史毋 丘儉將萬人出玄菟,討位宮,大戰(zhàn)于沸流。敗走,儉追至赪峴,懸車束馬登丸都山, 屠其所都。位宮單將妻息遠竄。六年,儉復(fù)討之,位宮輕將諸加奔沃沮。儉使將軍 王頎追之,絕沃沮千余里,到肅慎南,刻石紀功。又刊丸都山、銘不耐城而還。其 后,復(fù)通中夏。

  晉永嘉之亂,鮮卑慕容廆據(jù)昌黎大棘城,元帝授平州刺史。位宮玄孫乙弗利頻 寇遼東,廆不能制。

  弗利死,子釗代立。魏建國四年,慕容廆子晃伐之,入自南陜,戰(zhàn)于木底,大 破釗軍。追至丸都。釗單馬奔竄,晃掘釗父墓,掠其母妻、珍寶、男女五萬余口, 焚其室,毀丸都城而還。釗后為百濟所殺。

  及晉孝武太元十年,句麗攻遼東、玄菟郡。后燕慕容垂遣其弟農(nóng)伐句麗,復(fù)二 郡。垂子寶以句麗王安為平州牧,封遼東、帶方二國王,始置長史、司馬、參軍官。 后略有遼東郡。

  太武時,釗曾孫璉始遣使者詣安東,奉表貢方物,并請國諱。太武嘉其誠款, 詔下帝系名諱于其國。使員外散騎侍郎李敖拜璉為都督遼海諸軍事、征東將軍、領(lǐng) 東夷中郎將、遼東郡公、高句麗王。敖至其所,居平壤城,訪其方事,云:去遼東 南一千余里,東至柵城,南至小海,北至舊夫余,人戶參倍于前魏時。后貢使相尋。 歲致黃金二百斤、白銀四百斤。時馮弘率眾奔之,太武遣散騎常侍封撥詔璉,令送 弘。璉上書稱當與弘俱奉王化,竟不遣。太武怒,將往討之。樂平王丕等議等后舉, 太武乃止。而弘亦壽為璉所殺。

  后文明太后以獻文六宮未備,敕璉令薦其女。璉奉表云:女已出,求以弟女應(yīng) 旨。朝廷許焉,乃遣安樂王真、尚書李敷等至境送幣。璉惑其左右之說,云朝廷昔 與馮氏婚姻,未幾而滅其國。殷鑒不遠,宜以方便辭之。璉遂上書,妄稱女死。朝 廷疑其矯拒,又遣假散騎常侍程駿切責(zé)之,若女審死,聽更選宗淑。璉云:“若天 子恕其前愆,謹當奉詔。”會獻文崩,乃止。至孝文時,璉貢獻倍前,其報賜亦稍 加焉。時光州于海中得璉遣詣齊使余奴等,送闕。孝文詔責(zé)曰:“道成親殺其君, 竊號江左,朕方欲興滅國于舊邦,繼絕世于劉氏。而卿越境外鄉(xiāng),交通篡賊,豈是 籓臣守節(jié)之義?今不以一過掩舊款,即送還籓。其感恕思愆,祗承明憲,輯寧所部, 動靜以聞。”

  太和十五年,璉死,年百余歲。孝文舉哀于東郊,遣謁者仆射李安上策贈車騎 大將軍、太傅、遼東郡公、高句麗王,謚曰康。又遣大鴻臚拜璉孫云使持節(jié)、都督 遼海諸軍事、征東將軍、領(lǐng)護東夷中郎將、遼東郡公、高句麗王。賜衣冠服物車旗 之飾。又詔云遣世子入朝,令及郊丘之禮。云上書辭疾,遣其從叔升于隨使詣闕嚴 責(zé)之,自此,歲常貢獻。正始中,宣武于東堂引見其使芮悉弗,進曰:“高麗系誠 天極,累葉純誠,地產(chǎn)土毛,無愆王貢。但黃金出夫余,珂則涉羅所產(chǎn)。今夫余為 勿吉所逐,涉羅為百濟所并。國王臣云惟繼絕之義,悉遷于境內(nèi)。二品所以不登王 府,實兩賊之為。”宣武曰:“高麗世荷上將,專制海外,九夷黠虜,實得征之。 昔方貢之愆,責(zé)在連率。宜宣朕旨于卿主,務(wù)盡威懷之略,使二邑還復(fù)舊墟,土毛 無失常貢也。”

  神龜中,云死,靈太后為舉哀于東堂。遣使策贈車騎大將軍、領(lǐng)護東夷校尉、 遼東郡公、高麗王。又拜其世子安為鎮(zhèn)東將軍、領(lǐng)護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麗王。 正光初,光州又于海中執(zhí)得梁所授安寧東將軍衣冠劍珮,及使人江法盛等,送京師。

  安死,子延立。孝武帝初,詔加延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領(lǐng)護東夷 校尉、遼東郡公、高句麗王。天平中,詔加延侍中、驃騎大將軍,余悉如故。

  延死,子成立。訖于武定已來,其貢使無歲不至。大統(tǒng)十二年,遣使至西魏朝 貢。及齊受東魏禪之歲,遣使朝貢于齊。齊文宣加成使持節(jié)、侍中、驃騎大將軍, 領(lǐng)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麗王如故。天保三年,文宣至營州,使博陵崔柳使于高 麗,求魏末流人。敕柳曰:“若不從者,以便宜從事。”及至,不見許。柳張目叱 之,拳擊成墜于床下,成左右雀息不敢動,乃謝服,柳以五千戶反命。

  成死,子湯立。乾明元年,齊廢帝以湯為使持節(jié)、領(lǐng)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 麗王。周建德六年,湯遣使至周,武帝以湯為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遼東郡公、遼東 王。隋文帝受禪,湯遣使詣闕,進授大將軍,改封高麗王。自是,歲遣使朝貢不絕。

  其國,東至新羅,西度遼,二千里;南接百濟,北鄰靺鞨,一千余里。人皆士 著,隨山谷而居,衣布帛及皮。土田薄瘠,蠶農(nóng)不足以自供,故其人節(jié)飲食。其王 好修宮室,都平壤城,亦曰長安城,東西六里,隨山屈曲,南臨浿水。城內(nèi)唯積倉 儲器備,寇賊至日,方入固守。王別為宅于其側(cè),不常居之。其外復(fù)有國內(nèi)城及漢 城,亦別都也。其國中呼為三京。復(fù)有遼東、玄菟等數(shù)十城,皆置官司以統(tǒng)攝。與 新羅每相侵奪,戰(zhàn)爭不息。

  官有大對盧、太大兄、大兄、小兄、竟侯奢、鳥拙、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 者、褥奢、翳屬、仙人,凡十二等,分掌內(nèi)外事。其大對盧則以強弱相陵奪而自為 之,不由王署置。復(fù)有內(nèi)評、五部褥薩。人皆頭著折風(fēng),形如弁,士人加插二鳥羽。 貴者,其冠曰蘇骨,多用紫羅為之,飾以金銀。服大袖衫、大口袴、素皮帶、黃革 履。婦人裙襦加襈。書有《五經(jīng)》、《三史》、《三國志》、《晉陽秋》。兵器與 中國略同。及春秋校獵,王親臨之。稅,布五疋、谷五石;游人則三年一稅,十人 共細布一疋。租,戶一石,次七斗,下五斗。其刑法,叛及謀逆者,縛之柱,爇而 斬之,籍沒其家;盜則償十倍,若貧不能償者樂及公私債負,皆聽評其子女為奴婢 以償之。用刑既峻,罕有犯者。樂有五弦、琴、箏、篳篥、橫吹、簫、鼓之屬,吹 蘆以和曲。每年初,聚戲浿水上,王乘腰輦、列羽儀觀之。事畢,王以衣入水,分 為左右二部,以水石相濺擲,喧呼馳逐,再三而止。俗潔凈自喜,尚容止,以趨走 為敬。拜則曳一腳,立多反拱,行必插手。性多詭伏,言辭鄙穢,不簡親疏。父子 同川而浴,共室而寢。好歌舞,常以十月祭天,其公會衣服,皆錦繡金銀以為飾。 好蹲踞,食用俎機。出三尺馬,云本硃蒙所乘馬種,即果下也。風(fēng)俗尚淫,不以為 愧,俗多游女,夫無常人,夜則男女群聚而戲,無有貴賤之節(jié)。有婚嫁,取男女相 悅即為之。男家送豬酒而已,無財聘之禮;或有受財者,人共恥之,以為賣婢。死 者,殯在屋內(nèi),經(jīng)三年,擇吉日而葬。居父母及夫喪,服皆三年,兄弟三月。初終 哭泣,葬則鼓舞作樂以送之。埋訖,取死者生時服玩車馬置墓側(cè),會葬者爭取而去。 信佛法,敬鬼神,多淫祠。有神廟二所:一曰夫余神,刻木作婦人像;一曰高登神, 云是其始祖夫余神之子。并置官司,遣人守護,蓋河伯女、硃蒙云。

  及隋平陳后,湯大懼,陳兵積谷,為守拒之策。開皇十七年,上賜璽書,責(zé)以 每遣使人,歲常朝貢,雖稱籓附,誠節(jié)未盡。驅(qū)逼靺鞨,禁固契丹。昔年潛行貨利, 招動群小,私將弩手,巡竄下國,豈非意欲不臧,故為竊盜?坐使空館,嚴加防守; 又數(shù)遣馬騎,殺害邊人。恆自猜疑,密覘消息,殷勤曉示,許其自新。湯得書惶恐, 將表陳謝。會病卒。

  子元嗣。文帝使拜元為上開府儀同三司,襲爵遼東公,賜服一襲。元奉表謝恩, 并賀祥瑞,因請封王。文帝優(yōu)冊為王。明年,率靺鞨萬余騎寇遼西,營州總管韋世 沖擊走之。帝大怒,命漢王諒為元帥,總水陸討之,下詔黜其爵位。時饋運不繼, 六軍乏食,師出臨渝關(guān),復(fù)遇疾疫,王師不振。及次遼水,元亦惶懼,遣使謝罪, 上表稱“遼東糞土臣元”云云。上于是罷兵,待之如初。元亦歲遣朝貢。

  煬帝嗣位,天下全盛,高昌王、突厥啟人可汗并親詣闕貢獻,于是征元入朝。 元懼,蕃禮頗闕。大業(yè)七年,帝將討元罪,車駕度遼水,止營于遼東地,分道出師, 各頓兵于其城下。高麗出戰(zhàn)多不利,皆嬰城固守。帝令諸軍攻之,又敕諸將,高麗 若降,即宜撫納,不得縱兵入。城將陷,賊輒言降,諸將奉旨,不敢赴機。先馳奏, 比報,賊守御亦備,復(fù)出拒戰(zhàn)。如此者三,帝不悟。由是食盡師老,轉(zhuǎn)輸不繼,諸 軍多敗績,于是班師。是行也,唯于遼水西拔賊武厲邏,置遼東郡及通定鎮(zhèn)而還。 九年,帝復(fù)親征,敕諸軍以便宜從事。諸將分道攻城,賊勢日蹙。會楊玄感作亂, 帝大懼,即日六軍并還。兵部侍郎斛斯政亡入高麗,高麗具知事實,盡銳來追,殿 軍多敗。十年,又發(fā)天下兵,會盜賊蜂起,所在阻絕,軍多失期。至遼水,高麗亦 困弊,遣使乞降,因送斛斯政贖罪。帝許之,頓懷遠鎮(zhèn)受其降,仍以俘囚軍實歸。 至京師,以高麗使親告太廟,因拘留之。仍徵元入朝,元竟不至。帝更圖后舉,會 天下喪亂,遂不復(fù)行。

  百濟之國,蓋馬韓之屬也,出自索離國。其王出行,其侍兒于后妊娠,王還, 欲殺之。侍兒曰:“前見天上有氣如大雞子來降,感,故有娠。”王舍之。后生男, 王置之豕牢,豕以口氣噓之,不死;后徙于馬闌,亦如之。王以為神,命養(yǎng)之,名 曰東明。及長,善射,王忌其猛,復(fù)欲殺之。東明乃奔走,南至淹滯水,以弓擊水, 魚鱉皆為橋,東明乘之得度,至夫余而王焉。東明之后有仇臺,篤于仁信,始立國 于帶方故地。漢遼東太守公孫度以女妻之,遂為東夷強國。初以百家濟,因號百濟。

  其國東極新羅,北接高句麗,西南俱限大海,處小海南,東西四百五十里,南 北九百余里。其都曰居拔城,亦曰固麻城。其外更有五方:中方曰古沙城,東方曰 得安城,南方曰久知下城,西方曰刀先城,北方曰熊津城。王姓余氏,號“于羅瑕”, 百姓呼為“鞬吉支”,夏言并王也。王妻號“于陸”,夏言妃也。官有十六品:左 平五人,一品;達率三十人,二品;恩率,三品;德率,四品;杅率,五品;奈率, 六品。已上冠飾銀華。將德,七品,紫帶。施德,八品,皁帶。固德,九品,赤帶。 季德,十品,青帶。對德,十一品;文督,十二品,皆黃帶。武督,十三品;佐軍, 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六品,皆白帶。自恩率以下,官無常員。各有部 司,分掌眾務(wù)。內(nèi)官有前內(nèi)部、谷內(nèi)部、內(nèi)掠部、外掠部、馬部、刀部、功德部、 藥部、木部、法陪、后宮部。外官有司軍部、司徒部、司空部、司寇部、點口部、 客部、外舍部、綢部、日官部、市部,長吏三年一交代。都下有萬家,分為五部, 曰上部、前部、中部、下部、后部,部有五巷,士庶居焉。部統(tǒng)兵五百人。五方各 有方領(lǐng)一人,以達率為之,方佐貳之。方有十郡,郡有將三人,以德率為之。統(tǒng)兵 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之內(nèi)外人庶及余小城,咸分隸焉。

  其人雜有新羅、高麗、倭等,亦有中國人。其飲食衣服,與高麗略同。若朝拜 祭祀,其冠兩廂加翅,戎事則不。拜謁之禮,以兩手據(jù)地為禮。婦人不加粉黛,女 辮發(fā)垂后,已出嫁,則分為兩道,盤于頭上。主似袍而袖微大。兵有弓箭刀槊。俗 重騎射,兼愛墳史,而秀異者頗解屬文,能吏事。又知醫(yī)藥、蓍龜,與相術(shù)、陰陽 五行法。有僧尼,多寺塔,而無道士。有鼓角、箜篌、箏竽、篪笛之樂,投壺、樗 蒲、弄珠、握槊等雜戲。尤尚奕棋。行宋《元嘉歷》,以建寅月為歲首。賦稅以布、 絹、絲、麻及米等,量歲豐儉,差等輸之。其刑罰,反叛、退軍及殺人者,斬;盜 者,流,其贓兩倍征之;婦犯奸,沒入夫家為婢。婚娶之禮,略同華俗。父母及夫 死者,三年居服,余親則葬訖除之。土田濕,氣候溫暖,人皆山居。有巨栗,其五 谷、雜果、菜蔬及酒醴肴饌之屬,多同于內(nèi)地。唯無駝、騾、驢、羊、鵝、鴨等。 國中大姓有八族,沙氏、燕氏、氏、解氏、真氏、國氏、木氏、苗氏。其王每以 四仲月祭天及五帝之神。立其始祖仇臺之廟于國城,歲四祠之。國西南,人島居者 十五所,皆有城邑。

  魏延興二年,其王余慶始遣其冠軍將軍駙馬都尉弗斯侯、長史余禮、龍驤將軍、 帶方太守司馬張茂等上表自通,云:“臣與高麗,源出夫余,先世之時,篤崇舊款。 其祖釗,輕廢鄰好,陵踐臣境。臣祖須,整旅電邁,梟斬釗首。自爾以來,莫敢南 顧。自馮氏數(shù)終,余燼奔竄,丑類漸盛,遂見陵逼,構(gòu)怨連禍,三十余載。若天慈 曲矜,遠及無外,速遣一將,來救臣國。當奉送鄙女,執(zhí)掃后宮,并遣子弟,收圉 外廄,尺壤疋夫,不敢自有。去庚辰年后,臣西界海中,見尸十余,并得衣器鞍勒。 看之,非高麗之物。后聞乃是王人來降臣國,長蛇隔路,以阻于海。今上所得鞍一, 以為實矯。”

  獻文以其僻遠,冒險入獻,禮遇優(yōu)厚,遣使者邵安與其使俱還。詔曰:“得表 聞之無恙。卿與高麗不睦,至被陵犯,茍能順義,守之以仁,亦何憂于寇讎也。前 所遣使,浮海以撫荒外之國,從來積年,往而不反,存亡達否,未能審悉。卿所送 鞍,比校舊乘,非中國之物。不可以疑似之事,以生必然之過。經(jīng)略權(quán)要,已具別 旨。”又詔曰:“高麗稱籓先朝,供職日久,于彼雖有自昔之釁,于國未有犯令之 愆。卿使命始通,便求致伐,尋討事會,理亦未周。所獻錦布海物,雖不悉達,明 卿至心。今賜雜物如別。”又詔璉護送安等。至高麗,璉稱昔與余慶有讎,不令東 過。安等于是皆還,乃下詔切責(zé)之。五年,使安等從東萊浮海,賜余慶璽書,褒其 誠節(jié)。安等至海濱,遇風(fēng)飄蕩,竟不達而還。

  自晉、宋、齊、梁據(jù)江左,亦遣使稱籓,兼受拜封。亦與魏不絕。

  及齊受東魏禪,其王隆亦通使焉。淹死,子余昌亦通使命于齊。武平元年,齊 后主以余昌為使持節(jié)、侍中、車騎大將軍,帶方郡公、百濟王如故。二年,又人余 昌為持節(jié)、都督東青州諸軍事、東青州刺史。

  周建德六年,齊滅,余昌始遣使通周。宣政元年,又遣使為獻。

  隋開皇初,余昌又遣使貢方物,拜上開府、帶方郡公、百濟王。平陳之歲,戰(zhàn) 船漂至海東耽牟羅國。其船得還,經(jīng)于百濟,昌資送之甚厚,并遣使奉表賀平陳。 文帝善之,下詔曰:“彼國懸隔,來往至難,自今以后,不須年別入貢。”使者舞 蹈而去。十八年,余昌使其長史王辯那來獻方物。屬興遼東之役,遣奉表,請為軍 導(dǎo)。帝下詔,厚其使而遣之。高麗頗知其事,兵侵其境。余昌死,子余璋立。大業(yè) 三年,余璋遣使燕文進朝貢。其年,又遣使王孝鄰入獻,請討高麗。煬帝許之,命 覘高麗動靜。然余璋內(nèi)與高麗通和,挾詐以窺中國。七年,帝親征高麗,余璋使其 臣國智牟來請軍期。帝大悅,厚加賞賜,遣尚書起部郎席律詣百濟,與相知。明年, 六軍度遼,余璋亦嚴兵于境,聲言助軍,實持兩端。尋與新羅有隙,每相戰(zhàn)爭。十 年,復(fù)遣使朝貢。后天下亂,使命遂絕。

  其南,海行三月有耽牟羅國,南北千余里,東西數(shù)百里,土多麞鹿,附庸于百 濟。西行三日,至貊國千余里云。

  新羅者,其先本辰韓種也。地在高麗東南,居漢時樂浪地。辰韓亦曰秦韓。相 傳言秦世亡人避役來適,馬韓割其東界居之,以秦人,故名之曰秦韓。其言語名物, 有似中國人,名國為邦,弓為弧,賊為寇,行酒為行觴,相呼皆為徒,不與馬韓同。 又辰韓王常用馬韓人作之,世世相傳,辰韓不得自立王,明其流移之人故也。恆為 馬韓所制。辰韓之始,有六國,稍分為十二,新羅則其一也。或稱魏將毋丘儉討高 麗破之,奔沃沮,其后復(fù)歸故國,有留者,遂為新羅,亦曰斯盧。其人雜有華夏、 高麗、百濟之屬,兼有沃沮、不耐、韓、滅之地。其王本百濟人,自海逃入新羅, 遂王其國。初附庸于百濟,百濟征高麗,不堪戎役,后相率歸之,遂致強盛。因襲 百濟,附庸于迦羅國焉。傳世三十,至真平。以隋開皇十四年,遣使貢方物。文帝 拜真平上開府、樂浪郡公、新羅王。

  其官有十七等:一曰伊罰干,貴如相國,次伊尺干,次迎干,次破彌干,次大 阿尺干,次阿尺干,次乙吉干,次沙咄干,次及伏干,次大奈摩干,次奈摩,次大 舍,次小舍,次吉士,次大烏,次小烏,次造位。外有郡縣。其文字、甲兵,同于 中國。選人壯健者悉入軍,烽、戍、邏俱屯營部伍。風(fēng)俗、刑政、衣服略與高麗、 百濟同。每月旦相賀,王設(shè)宴會,班賚群官。其日,拜日月神主。八月十五日設(shè)樂, 令官人射,賞以馬、布。其有大事,則聚官詳議定之。服色尚畫素,婦人辮發(fā)繞頸, 以雜彩及珠為飾。婚嫁禮唯酒食而已,輕重隨貧富。新婦之夕,女先拜舅姑,次即 拜大兄、夫。死有棺斂,葬送起墳陵。王及父母妻子喪,居服一年。田甚良沃,水 陸兼種。其五谷、果菜、鳥獸、物產(chǎn),略與華同。

  大業(yè)以來,歲遣朝貢。新羅地多山險,雖與百濟構(gòu)隙,百濟亦不能圖之也。

  勿吉國在高句麗北,一曰靺鞨。邑落各自有長,不相總一。其人勁悍,于東夷 最強,言語獨異。常輕豆莫婁等國,諸國亦患之。去洛陽五千里。自和龍北二百余 里有善玉山,山北行十三日至祁黎山,又北行七日至洛環(huán)水,水廣里余,又北行十 五日至太岳魯水,又東北行十八日到其國。國有大水,闊三里余,名速末水。其部 類凡有七種:其一號粟末部,與高麗接,勝兵數(shù)千,多驍武,每寇高麗;其二伯咄 部,在粟末北,勝兵七千;其三安車骨部,在伯咄東北;其四拂涅部,在伯咄東; 其五號室部,在拂涅東;其六黑水部,在安車骨西北,其七白山部,在粟末東南。 勝兵并不過三千,而黑水部尤為勁健。自拂涅以東,矢皆石鏃,即古肅慎氏也。東 夷中為強國。所居多依山水。渠帥曰大莫弗瞞咄。國南有從太山者,華言太皇,俗 甚敬畏之,人不得山上溲污,行經(jīng)山者,以物盛去。上有熊羆豹狼,皆不害人,人 亦不敢殺。地卑濕,筑土如堤,鑿穴以居,開口向上,以梯出入。其國無牛,有馬, 車則步推,相與偶耕。土多粟、麥、穄,菜則有葵。水氣堿,生鹽于木皮之上,亦 有鹽池。其畜多獵,無羊。嚼米為酒,飲之亦醉。婚嫁,婦人服布裙,男子衣豬皮 裘,頭插武豹尾。俗以溺洗手面,于諸夷最為不潔。初婚之夕,男就女家,執(zhí)女乳 而罷。妒,其妻外淫,人有告其夫,夫輒殺妻而后悔,必殺告者。由是奸淫事終不 發(fā)。人皆善射。以射獵為業(yè)。角弓長三尺,箭長尺二寸,常以七八月造毒藥,傅矢 以射禽獸,中者立死。煮毒藥氣亦能殺人。其父母春夏死,立埋之,冢上作屋,令 不雨濕;若秋冬死,以其尸捕貂,貂食其肉,多得之。

  延興中,遣乙力支朝獻。太和初,又貢馬五百匹。乙力支稱:初發(fā)其國,乘船 溯難河西上,至太沵河,沈船于水。南出陸行,度洛孤水,從契丹西界達和龍。自 云其國先破高句麗十落,密共百濟謀,從水道并力取高麗,遣乙力支奉使大國,謀 其可否。詔敕:“三國同是籓附,宜共和順,勿相侵擾。”乙力支乃還。從其來道, 取得本船,泛達其國。九年,復(fù)遣使侯尼支朝。明年,復(fù)入貢。其傍有大莫盧國、 覆鐘國、莫多回國、庫婁國、素和國、具弗伏國、匹黎爾國、拔大何國、郁羽陵國、 庫伏真國、魯婁國、羽真侯國,前后各遣使朝獻。太和十二年,勿吉復(fù)遣使貢楛矢、 方物于京師。十七年,又遣使人婆非等五百余人朝貢。景明四年,復(fù)遣使侯力歸朝 貢。自此迄于正光,貢使相尋。爾后中國紛擾,頗或不至。興和二年六月,遣石文 云等貢方物。以至于齊,朝貢不絕。

  隋開皇初,相率遣使貢獻。文帝詔其使曰:“朕聞彼土人勇,今來實副朕懷。 視爾等如子,爾宜敬朕如父。”對曰:“臣等僻處一方,聞內(nèi)國有圣人,故來朝拜。 既親奉圣顏,愿長為奴仆。”其國西北與契丹接,每相劫掠,后因其使來,文帝誡 之,使勿相攻擊。使者謝罪。文帝因厚勞之,令宴飲于前,使者與其徒皆起舞,曲 折多戰(zhàn)斗容。上顧謂侍臣曰:“天地間乃有此物,常作用兵意。”然其國與隋懸隔, 唯粟末、白山為近。煬帝初,與高麗戰(zhàn),頻敗其眾。渠帥突地稽率其部降,拜右光 祿大夫,居之柳城。與邊人來往,悅中國風(fēng)俗,請被冠帶,帝嘉之,賜以錦綺而褒 寵之。及遼東之役,突地稽率其徒以從,每有戰(zhàn)功,賞賜甚厚。十三年,從幸江都, 尋放還柳城。李密遣兵邀之,僅而得免。至高陽,沒于王須拔。未幾,遁歸羅藝。

  奚,本曰庫莫奚,其先東部胡宇文之別種也。初為慕容晃所破,遺落者竄匿松 漠之間。俗甚不潔凈,而善射獵,好為寇抄。登國三年,道武親自出討,至弱水南 大破之,獲其馬、牛、羊、豕十余萬。帝曰:“此群狄諸種,不識德義,鼠竊狗盜, 何足為患?今中州大亂,吾先平之,然后張其威懷,則無所不服矣。”既而車駕南 遷,十數(shù)年間,諸種與庫莫奚亦皆滋盛。及開遼海,置戍和龍,諸夷震懼,各獻方 物。文成、獻文之世,庫莫奚歲致名馬、文皮。孝文初,遣使朝貢。太和四年,輒 入塞內(nèi),辭以畏地豆干抄掠,詔書切責(zé)之。二十二年,入寇安州,時營、燕、幽三 州兵數(shù)千人擊走之。后復(fù)款附,每求入塞交易。宣武詔曰:“庫莫奚去太和二十一 年以前,與安、營二州邊人參居,交易往來,并無欺貳。至二十二年叛逆以來,遂 爾遠竄。今雖款附,猶在塞表,每請入塞,與百姓交易。若抑而不許,乖其歸向之 心;信而不慮,或有萬一之驚。交市之日,州遣士監(jiān)之。”自此已后,歲常朝獻, 至武定已來不絕。齊受魏禪,歲時來朝。

  其后種類漸多,分為五部:一曰辱紇主,二曰莫賀弗,三曰契個,四曰木昆, 五曰室得。每部俟斤一人為其帥。隨逐水草,頗同突厥。有阿會氏,五部中最盛, 諸部皆歸之。每與契丹相攻擊,虜獲財畜,因遣使貢方物。

  契丹國,在庫莫奚東,與庫莫奚異種同類。并為慕容晃所破,俱竄于松漠之間。 登國中,魏大破之,遂逃迸,與庫莫奚分住。經(jīng)數(shù)十年,稍滋蔓,有部落,于和龍 之北數(shù)百里為寇盜。真君以來,歲貢名馬。獻文時,使莫弗紇何辰來獻,得班饗于 諸國之末。歸而相謂,言國家之美,心皆忻慕,于是東北群狄聞之,莫不思服。悉 萬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連部、匹潔部、黎部、吐六干部等各以 其名馬、文皮獻天府。遂求為常,皆得交市于和龍、密云之間,貢獻不絕。太和三 年,高句麗竊與蠕蠕謀,欲取地豆干以分之。契丹舊怨其侵軼,其莫賀弗勿干率其 部落,車三千乘、眾萬余口,驅(qū)徙雜畜求內(nèi)附,止于白狼水東。自此歲常朝貢。后 告饑,孝文聽其入關(guān)市糴。及宣武、孝明時,恆遣使貢方物。熙平中,契丹使人初 真等三十人還,靈太后以其俗嫁娶之際以青為上服,人給青兩匹,賞其誠款之 心,余依舊式朝貢。及齊受東魏禪,常不斷絕。

  天保四年九月,契丹犯塞,文宣帝親戎北討。至平州,遂西趣長塹。詔司徒潘 相樂帥精騎五千,自東道趣青山;復(fù)詔安德王韓軌帥精騎四千東趣,斷契丹走路。 帝親逾山嶺,奮擊大破之,虜十余萬口、雜畜數(shù)十萬頭。相樂又于青山大破契丹別 部。所虜生口,皆分置諸州。其后復(fù)為突厥所逼,又以萬家寄于高麗。

  其俗與靺鞨同,好為寇盜。父母死而悲哭者,以為不壯。但以其尸置于山樹之 上,經(jīng)三年后,乃收其骨而焚之。因酌酒而祝曰:“冬月時,向陽食。若我射獵時, 使我多得豬、鹿。”其無禮頑囂,于諸夷最甚。

  隋開皇四年,率莫賀弗來謁。五年,悉其眾款塞,文帝納之,聽居其故地。責(zé) 讓之,其國遣使詣闕,頓顙謝罪。其后,契丹別部出伏等背高麗,率眾內(nèi)附。文帝 見來,憐之。上方與突厥和好,重失遠人之心,悉令給糧還本部,敕突厥撫納之。 固辭不去。部落漸眾,遂北徙,逐水草,當遼西正北二百里,依托紇臣水而居,東 西亙?nèi)倮铮譃槭俊1嗾呷В僬咔в唷V鸷睿S水草畜牧。有征伐, 則曾帥相與議之,興兵動眾,合如符契。突厥沙缽略可汗遣吐屯潘垤統(tǒng)之,契丹殺 吐屯而遁。大業(yè)七年,遣使朝,貢方物。

  室韋國,在勿吉北千里,去洛陽六千里。“室”或為“失”,蓋契丹之類,其 南者為契丹,在北者號為失韋。路出和龍千余里,入契丹國,又北行十日至啜水, 又北行三日有善水,又北行三日有犢了山,其山高大,周回三百里。又北行三百余 里,有大水名屈利,又北行三日至刃水,又北行五日到其國。有大水從北而來,廣 四里余,名奈水。國土下濕,語與庫莫奚、契丹、豆莫婁國同。頗有粟、麥及穄。 夏則城居,冬逐水草,多略貂皮。丈夫索發(fā),用角弓,其箭尤長。女婦束發(fā)作叉手 髻。其國少竊盜,盜一征三;殺人者責(zé)馬三百匹。男女悉衣白鹿皮襦袴。有曲,釀 酒。俗愛赤珠,為婦人飾,穿掛于頸,以多為貴。女不得此,乃至不嫁。父母死, 男女眾哭三年,尸則置于林樹之上。

  武定二年四月,始遣使張烏豆伐等獻其方物。迄武定末,貢使相尋。及齊受東 魏禪,亦歲時朝聘。

  其后分為五部,不相總一,所謂南室韋、北室韋、缽室韋、深末怛室韋、大室 韋,并無君長。人貧弱,突厥以三吐屯總領(lǐng)之。

  南室韋在契丹北三千里,土地卑濕,至夏則移向北。貸勃、欠對二山多草木, 饒禽獸,又多蚊蚋,人皆巢居,以避其患。漸分為二十五部,每部有余莫弗瞞咄, 猶酋長也。死則子弟代之,嗣絕則擇賢豪而立之。其俗,丈夫皆被發(fā),婦女盤發(fā), 衣服與契丹同。乘牛車,以蘧蒢為屋,如突厥氈車之狀。度水則束薪為伐,或有 以皮為舟者。馬則織草為韉,結(jié)繩為轡。匡寢則屈木為室,以蘧蒢覆上,移則載行。 以豬皮為席,編木為藉,婦女皆抱膝坐。氣候多寒,田收甚薄。無羊,少馬,多豬、 牛。與靺鞨同俗,婚嫁之法,二家相許竟,輒盜婦將去,然后送牛馬為聘,更將婦 歸家,待有孕,乃相許隨還舍。婦人不再嫁,以為死人之妻,難以共居。部落共為 大棚,,人死則置其上。居喪三年,年唯四哭。其國無鐵,取給于高麗。多貂。

  南室韋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韋,分為九部落,繞吐紇山而居。其部落渠帥號乞引 莫賀咄。每部有莫何弗三人以貳之。氣候最寒,雪深沒馬。冬則入山居土穴,土畜 多凍死。饒麞鹿,射獵為務(wù),食肉衣皮,鑿冰沒水中而網(wǎng)取魚鱉。地多積雪,懼陷 坑阱,騎木而行,亻答即止。皆捕貂為業(yè),冠以狐貂,衣以魚皮。

  又北行千里至缽室韋,依胡布山而住,人眾多北室韋,不知為幾部落。用樺皮 蓋屋,其余同北室韋。

  從缽室韋西南四日行,至深末怛室韋,因水為號也。冬月穴居,以避太陰之氣。

  又西北數(shù)千里至大室韋,徑路險阻,言語不通。尤多貂及青鼠。

  北室韋時遣使貢獻,余無至者。

  豆莫婁國,在勿吉北千里,舊北夫余也。在室韋之東,東至于海,方二千余里。 其人土著,有居室倉庫。多山陵廣澤,于東夷之域,最為平敞。地宜五谷,不生五 果。其人長大,性強勇謹厚,不冠抄。其君長皆六畜名官,邑落有豪帥。飲食亦用 俎豆。有麻布,衣制類高麗而帽大。其國大人,以金銀飾之。用刑嚴急,殺人者死, 沒其家人為奴婢。俗淫,尤惡妒者,殺之尸于國南山上,至腐,女家始得輸牛馬, 乃與之。或言濊貊之地也。

  地豆干國,在室韋西千余里。多牛、羊,出名馬,皮為衣服,無五谷,唯食肉 酪。延興二年八月,遣使朝貢,至于太和六年,貢使不絕。十四年,頻來犯塞,孝 文詔征西大將軍陽平王頤擊走之。自后時朝京師,迄武定末,貢使不絕。及齊受禪, 亦來朝貢。

  烏洛侯國,在地豆干北,去代都四千五百余里。其地下濕,多霧氣而寒。入冬 則穿地為室,夏則隨原阜畜牧。多豕,有谷、麥。無大君長,部落莫弗,皆世為之。 其俗,繩發(fā)皮服,以珠為飾。人尚勇,不為奸竊,故慢藏野積而無寇盜。好射獵。 樂有箜篌,木槽革面而施九弦。其國西北有完水,東北流合于難水,其小水,皆注 于難,東入海。又西北二十日行,有于巳尼大水,所謂北海也。

  太武真君四年來朝,稱其國西北有魏先帝舊墟石室,南北九十步,東西四十步, 高七十尺,室有神靈,人多祈請。太武遣中書侍郎李敞告祭焉,刊祝文于石室之壁 而還。

  流求國,居海島,當建安郡東。水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其王姓歡斯氏,名 渴刺兜,不知其由來有國世數(shù)也。彼土人呼之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所居曰波羅 檀洞,塹柵三重,環(huán)以流水,樹棘為籓。王所居舍,其大一十六間,雕刻禽獸。多 斗鏤樹,似橘而葉密,條纖如發(fā)之下垂。國有四五帥,統(tǒng)諸洞,洞有小王。往往有 村,村有鳥了帥,并以善戰(zhàn)者為之,自相樹立,主一村之事。男女皆白纟寧繩纏發(fā), 從項后盤繞至額。其男子用鳥羽為冠,裝以珠貝,飾以赤毛,形制不同。婦人以羅 紋白布為帽,其形方正。織斗鏤皮并雜毛以為衣,制裁不一。綴毛垂螺為飾,雜色 相間,下垂小貝,其聲如珮。綴珰施釧,懸珠于頸。織藤為笠,飾以毛羽。有刀槊、 弓箭、劍鈹之屬。其處少鐵,刀皆薄小,多以骨角輔助之。編纟寧為甲,或用熊豹 皮。王乘木獸,令左右輿之,而導(dǎo)從不過十數(shù)人。小王乘機,鏤為獸形。國人好相 攻擊,人皆驍健善走,難死耐創(chuàng)。諸洞各為部隊,不相救助。兩軍相當,勇者三五 人出前跳噪,交言相罵,因相擊射。如其不勝,一軍皆走,遣人致謝,即共和解。 收取斗死者聚食之,仍以髑髏將向王所,王則賜之以冠,便為隊帥。

  無賦斂,有事則均稅。用刑亦無常準,皆臨事科決。犯罪皆斷于鳥了帥,不伏 則上請于王,王令臣下共議定之。獄無枷鎖,唯用繩縛。決死刑以鐵錐大如筋,長 尺余,鉆頂殺之,輕罪用杖。俗無文字,望月虧盈,以紀時節(jié),草木榮枯,以為年 歲。人深目長鼻,類于胡,亦有小慧。無君臣上下之節(jié),拜伏之禮。父子同床而寢。 男子拔去髭須,身上有毛處皆除去。婦人以黑黥手為蟲蛇之文。嫁娶以酒、珠貝為 聘,或男女相悅,便相匹偶。婦人產(chǎn)乳,必食子衣,產(chǎn)后以火自灸,令汗出,五日 便平復(fù)。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木汁為酢,米面為酒,其味甚薄。食皆用手。遇得 異味,先進尊者。凡有宴會,執(zhí)酒者必待呼名而后飲,上王酒者,亦呼王名后銜杯 共飲,頗同突厥。歌呼蹋蹄,一人唱,眾皆和,音頗哀怨。扶女子上膊,搖手而舞。 其死者氣將絕,輦至庭前,親賓哭泣相吊。浴其尸,以布帛縛纏之,裹以葦席,襯 土而殯,上不起墳。子為父者,數(shù)月不食肉。其南境風(fēng)俗少異,人有死者,邑里共 食之。有熊、豺、狼,尤多豬、雞、無羊、牛、驢、馬。厥田良沃,先以火燒,而 引水灌,持一鍤,以石為刃,長尺余,闊數(shù)寸,而墾之。宜稻、粱、禾、黍、麻、 豆、赤豆、胡黑豆等。木有楓、栝、樟、松、楩、楠、枌、梓。竹、藤、果、藥, 同于江表。風(fēng)土氣候,與嶺南相類。俗事山海之神,祭以肴酒。戰(zhàn)斗殺人,便將所 殺人祭其神。或依茂樹起小屋,或懸髑髏于樹上,以箭射之,或累石系幡,以為神 主。王之所居,壁下多聚髑髏以為佳。人間門戶上,必安獸頭骨角。

  隋大業(yè)元年,海師何蠻等,每春秋二時,天清風(fēng)靜,東望依稀,似有煙霧之氣, 亦不知幾千里。三年,煬帝令羽騎尉硃寬入海求訪異俗,何蠻言之,遂與蠻俱往。 同到流求國,言不通,掠一人而反。明年,復(fù)令寬慰撫之,不從。寬取其布甲而歸。 時倭國使來朝見之,曰:“此夷邪夕國人所用。”帝遣武賁郎將陳稜、朝請大夫張 鎮(zhèn)州率兵自義安浮海至高華嶼,又東行二日到{句黽}鼊嶼,又一日,便至流求。流 求不從,稜擊走之。進至其都,焚其官室,虜其男女數(shù)千人,載軍實而還。自爾遂 絕。

  倭國,在百濟、新羅東南,水陸三千里,于大海中依山島而居。魏時,譯通中 國三十余國,皆稱子,夷人不知里數(shù),但計以日。其國境,東西五月行,南北三月 行,各至于海。其地勢,東高西下。居于邪摩堆,則《魏志》所謂邪馬臺者也。又 云:去樂浪郡境及帶方郡并一萬二千里,在會稽東,與儋耳相近。俗皆文身,自云 太伯之后。計從帶方至倭國,循海水行,歷朝鮮國,乍南乍東,七千余里,始度一 海。又南千余里,度一海,闊千余里,名瀚海,至一支國。又度一海千余里,名末 盧國。又東南陸行五百里,至伊都國。又東南百里,至奴國。又東行百里,至不彌 國。又南水行二十日,至投馬國。又南水行十日,陸行一月,至邪馬臺國,即倭王 所都。

  漢光武時,遣使入朝,自稱大夫。安帝時,又遣朝貢,謂之倭奴國。靈帝光和 中,其國亂,遞相攻伐,歷年無主。有女子名卑彌呼,能以鬼道惑眾,國人共立為 王。無夫,有二男子,給王飲食,通傳言語。其王有宮室、樓觀、城柵,皆持兵守 衛(wèi),為法甚嚴。魏景初三年,公孫文懿誅后,卑彌呼始遣使朝貢。魏主假金印紫綬。 正始中,卑彌呼死,更立男王。國中不服,更相誅殺,復(fù)立卑彌呼宗女臺與為王。 其后復(fù)立男王,并受中國爵命。江左歷晉、宋、齊、梁,朝聘不絕。

  及陳平,至開皇二十年,倭王姓阿每,字多利思比孤,號阿輩雞彌,遣使詣闕。 上令所司訪其風(fēng)俗,使者言倭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天明時出聽政,跏趺坐,日 出便停理務(wù),云委我弟。文帝曰:“此大無義理。”于是訓(xùn)令改之。王妻號雞彌, 后宮有女六七百人,名太子為利歌彌多弗利。無城郭,內(nèi)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德, 次小德,次大仁,次小仁,次大義,次小義,次大禮,次小禮,次大智,次小智, 次大信,次小信,員無定數(shù)。有軍尼一百二十人,猶中國牧宰。八十戶置一伊尼翼, 如今里長也。十伊尼翼屬一軍尼。其服飾,男子衣裙襦,其袖微小;履如屨形,漆 其上,系之腳。人庶多跣足,不得用金銀為飾。故時,衣橫幅,結(jié)束相連而無縫, 頭亦無冠,但垂發(fā)于兩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錦彩為之,以金銀鏤花為飾。 婦人束發(fā)于后,亦衣裙襦,裳皆有襈。扦竹聚以為梳。編草為薦,雜皮為表,緣以 文皮。有弓、矢、刀、槊、弩、、斧,漆皮為甲,骨為矢鏑。雖有兵,無征戰(zhàn)。其 王朝會,必陳設(shè)儀仗,奏其國樂。戶可十萬。俗,殺人、強盜及奸,皆死;盜者計 贓酬物,無財者,沒身為奴;自余輕重,或流或杖。每訊冤獄,不承引者,以木壓 膝;或張強弓,以弦鋸其項。或置小石于沸湯中,令所競者探之,云理曲者即手爛; 或置蛇甕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人頗恬靜,罕爭訟,少盜賊。樂有五弦、琴、 笛。男女皆黥臂,點面,文身。沒水捕魚。無文字,唯刻木結(jié)繩。敬佛法,于百濟 求得佛經(jīng),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覡。每至正月一日,必射戲飲酒,其余節(jié), 略與華同。好棋博、握槊、樗蒱之戲。氣候溫暖,草木冬青。土地膏腴,水多陸少。 以小環(huán)掛鸕鶿項,令入水搏魚,日得百余頭。俗無盤俎,藉以槲葉,食用手餔之。 性質(zhì)直,有雅風(fēng)。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悅者即為婚。婦入夫家,必先 跨火,乃與夫相見。婦人不淫妒。死者斂以棺郭,親賓就尸歌舞,妻子兄弟以白 布制服。貴人三年殯,庶人卜日而痤。及葬,置尸船上,陸地牽之,或以小輿。有 阿蘇山,其石無故火起接天者,俗以為異,因行祭禱。有如意寶珠,其色青,大如 雞卵,夜則有光,云魚眼睛也。新羅、百濟皆以倭為大國,多珍物,并仰之,恆通 使往來。

  大業(yè)三年,其王多利思比孤遣朝貢,使者曰:“聞海西菩薩天子重興佛法,故 遣朝拜,兼沙門數(shù)十人來學(xué)佛法。”國書曰:“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無恙。” 云云。帝覽不悅,謂鴻臚卿曰:“蠻夷書有無禮者,勿復(fù)以聞。”明年,上遣文林 郎裴世清使倭國,度百濟,行至竹島,南望耽羅國,經(jīng)都斯麻國,迥在大海中。又 東至一支國,又至竹斯國。又東至秦王國,其人同于華夏,以為夷洲,疑不能明也。 又經(jīng)十余國,達于海岸。自竹斯國以東,皆附庸于倭。倭王遣小德何輩臺從數(shù)百人, 設(shè)儀仗,鳴鼓角來迎。后十日,又遣大禮哥多毗從二百余騎,郊勞。既至彼都,其 王與世清。來貢方物。此后遂絕。

  論曰:廣谷大川異制,人生其間異俗,嗜欲不同,言語不通,圣人因時設(shè)教, 所以達其志而通其俗也。九夷所居,與中夏懸隔,然天性柔順,無橫暴之風(fēng),雖綿 邈山海,而易以道御。夏、殷之世,時或來王。暨箕子避地朝鮮,始有八條之禁, 疏而不漏,簡而可入,化之所感,千載不絕。今遼東諸國,或衣服參冠冕之容,或 飲食有俎豆之器,好尚經(jīng)術(shù),愛樂文史,游學(xué)于京都者,往來繼路,或沒世不歸, 非先哲之遺風(fēng),其孰能致于斯也?故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 誠哉斯言。其俗之可采者,豈楛矢之貢而已乎?自魏迄隋,年移四代,時方爭競, 未遑外略。洎開皇之末,方征遼左,天時不利,師遂無功。二代承基,志苞宇宙, 頻踐三韓之地,屢發(fā)千鈞之弩。小國懼亡,敢同困獸,兵不載捷,四海騷然,遂以 土崩,喪身滅國。兵志有之曰:“務(wù)廣德者昌,務(wù)廣地者亡。”然遼東之地,不列 于郡縣久矣,諸國朝正奉貢,無闕于歲時。二代震而矜之,以為人莫己若,不能懷 以文德,遽動干戈,內(nèi)恃富強,外思廣地,以驕取怨,以怒興師,若此而不亡,自 古未聞也。然四夷之戒,安可不深念哉!其豆莫婁、地豆干、烏洛侯,歷齊周及隋, 朝貢遂絕,其事故莫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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