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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_列傳卷五十八部分譯文

查閱典籍:《北史》——「北史·列傳卷五十八」原文

  韓褒字弘業(yè),潁川潁陽人。祖父韓瞔,官魏平?jīng)隹な亍捕す8疙n演,曾任恒州刺史。

  韓褒少年時就有不俗的志向,喜歡讀書而又不拘守章句。他的老師感到奇怪,詢問原因,韓褒回答說“:讀書常常是為了從中得到教益,至于商榷考較其異同,則是各有所好。”老師因此而把韓褒看作奇人。長大之后,韓褒熟讀經(jīng)史,深沉而有遠(yuǎn)大謀略。適逢魏國戰(zhàn)亂,韓褒躲避到夏州。這個時候,周文帝任夏州刺史,平常就聽說過韓褒的名字,將韓褒當(dāng)作客人來對待。等到賀拔岳被侯莫陳悅殺害,諸將派遣使者迎接周文帝。周文帝征詢韓褒的意見,問他是去還是留,韓褒說“:這是上天的授意,還有什么懷疑的呢?”周文帝采納了韓褒的建議。等到周文帝為丞相,引薦韓褒為錄事參軍,賜姓侯呂陵氏。西魏文帝大統(tǒng)初年,升任行臺左丞,賜爵三水縣伯、丞相府從事中郎,出京鎮(zhèn)守淅、酈二地。過了兩年,升任丞相府司馬,晉爵位為侯。

  出任北雍州刺史。雍州北面一帶多山,山中多有盜賊。韓褒私下查訪,發(fā)現(xiàn)都是當(dāng)?shù)睾缽?qiáng)干的。他表面上裝做不知道這事,還用更豐厚的禮儀對待他們,對他們說“:我原是書生,哪里知道緝拿盜賊之事?還要依靠諸位為我分擔(dān)憂愁才是。”于是就把百姓平常就害怕的那些兇悍狡黠的少年悉數(shù)召來,任命主帥,劃分地界,捕捉盜賊。若有偷盜搶劫之類的事發(fā)生,而又沒有抓獲盜賊,就以故意縱逃罪論處。于是,那些被召來的人沒有一個不害怕的,都低頭認(rèn)罪,說“:從前發(fā)生的盜竊之事,都是我們這些人干的。”并將同伙的姓名都開列出來,有些逃命在外和隱藏起來的人的地址,也都一一說了出來。韓褒把盜賊的名單藏起來,在州門張布大榜,榜文稱:“自知行盜有罪的人,可迅速來自首,即免除其罪。到了這個月底還不來自首的人,當(dāng)眾屠戮其身,妻子兒女籍沒入官,用以獎賞先前首告的人。”十日之內(nèi),諸盜賊全部來自首了。韓褒取出名單一一查驗,無一差錯,就一并免除了他們的罪,讓他們悔過自新。因為這件事情,群盜就從此洗手不干了。韓褒入京任給事黃門侍郎,升任侍中。

  改任都督、西涼州刺史。羌胡風(fēng)俗,看不起貧窮弱小之人,崇尚豪強(qiáng)富裕。豪門富戶魚肉平民百姓,把他們視同仆人和奴隸。所以貧窮的人越來越窮,豪富之家越來越富。韓褒就把貧窮的人都招募在一起,讓他們當(dāng)兵,優(yōu)待其家人,免除他們的徭役賦稅。又調(diào)撥富人的財物賑濟(jì)窮人。每逢西域的商貨到西涼,先讓窮人買賣。于是貧富的差距縮小了,家家戶戶都富起來。西魏廢帝元年(552),改任會州刺史。后來,以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晉爵為公。

  又改任汾州刺史。赴任之前,北齊時常侵犯,當(dāng)?shù)厝藷o法耕種。前后幾任刺史,都沒有辦法抵御齊國入侵。韓褒上任時,恰逢齊國入侵,韓褒就沒到所屬各縣去。當(dāng)?shù)厝藳]有防備,所以財物被齊寇擄掠很多。齊兵很高興當(dāng)?shù)厝藳]有防范,認(rèn)為汾州先前沒有聚集兵力防御,如今必定還是不會來追擊,因此更加懈怠,沒有構(gòu)筑營壘。韓褒已事先集中了精銳部隊,埋伏在北山中,分別占據(jù)險要,阻斷齊兵的歸路。待齊兵路過時,乘其松懈無備,突出伏兵攻擊,將齊兵全部俘獲。按照慣例,抓獲的俘虜,要一起送往京師。韓褒于是上書奏道“:俘虜?shù)凝R兵,不算太多。如果因為是俘虜而侮辱他們,只會增加齊人的憤怒。請求把他們?nèi)糠呕兀枚鞯聛砘貓笤购蕖!痹t令準(zhǔn)奏。自此以后,齊兵來騷擾的情況就少多了。韓褒升任河州總管,又轉(zhuǎn)任鳳州刺史。不久,就以年老請求辭官還鄉(xiāng),詔令準(zhǔn)許。天和五年(570),官拜少保。

  韓褒歷事三朝帝王,因忠厚而為皇帝所知。周武帝十分敬重他,常以老師之禮對待他。每逢韓褒入朝覲見,必定是先有詔令坐,然后才開始議論政事。死后,贈涇、岐、燕三州刺史,謚號為貞。

  子繼伯繼承爵位。供職隋朝,官至衛(wèi)尉少卿。

  張軌字元軌,濟(jì)北臨邑人,父張崇,曾任高平令。張軌自幼喜愛讀書,志大識廣。當(dāng)初住在洛陽,家中貧窮,與樂安人孫樹仁成為莫逆之交,常常是你穿著我的衣服,我穿著你的衣服結(jié)伴外出,并因此受到人們的稱贊。張軌常常對親近的人說“:秦雍兩地之間,必定有王者出現(xiàn)。”..朱氏失敗后,張軌馳馬入關(guān)中。賀拔岳任命張軌為記室參軍,掌管機(jī)密要務(wù)。很快轉(zhuǎn)任倉曹。這時正值谷價猛漲,有人讓他把官倉的糧食拿出去賣高價。張軌說:“為了個人而損害大家,不是我想要干的。應(yīng)該幫助人度過危難,怎么能夠反而乘人之危呢?”他賣掉了穿的衣服,買糧食救濟(jì)貧窮的人。

  賀拔岳被殺害后,周文帝任命張軌為都督,一起征討侯莫陳悅。平定了侯莫陳悅,張軌出使洛陽,面見洛陽領(lǐng)軍斛斯椿。斛斯椿說:“高歡陰謀篡政之事,到處都在傳說。人心都向往西面,在這里度日如年。不知宇文和賀拔相比怎么樣?”張軌說:“宇文公文足以治理國家,武足以平定叛亂。至于見識之高、謀事之遠(yuǎn),不是我這個愚笨之人所能測度的。”斛斯棒說:“確實像你說的這樣的話,宇文公真是可依恃的人啊!”周文帝為行臺,任張軌為郎中。出京任河北郡守。在河北郡守任三年,聲名政績都十分顯著,治理有術(shù),有循吏之美稱。大統(tǒng)年間商議宰相人選,許多人推舉張軌。入京任丞相府從事中郎,代掌武功郡事。章武公宇文導(dǎo)為秦州刺史,任命張軌為長史。西魏廢帝元年(552),晉位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二年(553),賜姓宇文,代行南秦州事。恭帝二年(555),升任度支尚書,又任隴右府長史。死在任上,謚號為質(zhì)。

  李彥字彥士,梁郡下邑人。祖父李光之,任魏淮南郡守。父李靜,官任南青州刺史。

  李彥少年時就有氣節(jié)操行,喜愛讀書,仰慕古風(fēng)。孝昌年間,入朝為官。孝武帝入主關(guān)中,李彥兼任著作佐郎修起居注。大統(tǒng)初年,授通直散騎侍郎之職,又改任左戶郎中。大統(tǒng)十二年(546),精簡三十六曹為十二部。李彥改任戶部郎中,封平陽縣子。廢帝初年,升尚書右丞,轉(zhuǎn)左丞。

  李彥在尚書省任職十五年,參與軍國大事,雜務(wù)繁多,盡心盡責(zé),從未懈怠。處理事情果斷迅速,一點也不耽擱。臺閣同仁沒有人不贊揚他公正勤勞,不佩服他見事英明的。改任給事黃門侍郎,后仍任尚書左丞。賜姓宇文氏。出京為..州刺史。李彥因東夏還未平定,故辭刺史之職,詔令允準(zhǔn)。升任兵部尚書,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仍兼任著作郎。朝廷設(shè)六官建制,李彥改任軍司馬,晉爵號為伯。

  李彥生性謙恭,有禮節(jié),雖官居要職,對親戚朋友同僚仍然謙恭有禮。輕財物,重義氣,喜助人,愛文士,時論因此而對他稱贊備至。然而,因為平常身體多病,又勤勤懇懇地恪守職責(zé),即使是病倒在床,仍不停止處理事務(wù),以至于病死。謚號為敬。

  臨終的時候,李彥告誡兒子等人說:“過去有人用空木作為棺材,再用藤條捆扎起來,下不紊亂泉水,上不泄露氣味。這其實也是我平生的志愿,但是,事情做得過頭了,恐怕世人要說三道四。如今,可以用現(xiàn)在的衣服裝殮,把我埋葬在堅硬而貧瘠的地方,不要用玉器、草飾和儀仗之類的陪葬品。你們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朝廷贊賞他這種薄葬的想法,就按他的意愿做了。

  子癉明繼承父親的爵位。年紀(jì)不大就做了高官。大象末年,官至太府中大夫、儀同大將軍。供職隋朝,官終齊州刺史。

  子仁政,官長安縣長。義軍至長安,以罪誅之。

  辛慶之字余慶,隴西狄道人。辛姓世代為隴西大姓。父辛顯宗,官至馮翊郡守,贈雍州刺史。

  辛慶之少年時就因文采出眾被征召到洛陽,對策取得第一,授官秘書郎。時逢..朱氏叛亂,魏孝莊帝令司空楊津為北道行臺,指揮太行山以東的軍隊討伐。楊津起用辛慶之為行臺左丞,參與軍機(jī)大事。到了鄴城,得知孝莊帝駕崩的消息,辛慶之往來兗州和冀州之間,計劃聚集義兵,救國家之危難。不久,節(jié)閔帝即位,辛慶之就回到了洛陽。后來,賀拔岳為行臺,重新起用辛慶之為行臺吏部郎。大統(tǒng)初年,跟隨周文帝東向討伐,任行臺左丞。大統(tǒng)六年(540),代掌河?xùn)|郡諸事。九年,入京為丞相府右長史,兼任給事黃門侍郎,授度支尚書之職,復(fù)任河?xùn)|郡守。改任南荊州刺史,加官儀同三司。

  辛慶之雖然職高位隆,卻任性自然,勤儉樸素,車馬衣服,亦不要求華麗奢侈。志量宏大,有讀書人的風(fēng)度,特別為時議所推重。又因他精通經(jīng)籍,操行高尚,受命與盧誕等人教授諸王。廢帝二年(553),升任秘書監(jiān)。死于官任。子加授陵主寢上士。同族兄弟之子辛昂。

  辛昂字進(jìn)君。剛剛幾歲就有成人的志向和行為。有一個善于相面的人對辛昂的父親仲略說“:你們家雖然世世代代都有當(dāng)官的,但名氣、德行、富貴,沒有人能趕上這個孩子。”仲略也很看重辛昂的志氣,認(rèn)為相面師說的很對。辛昂十八歲那年,侯景任命他為行臺郎中。侯景后來歸附北魏,辛昂于是入朝為官,任丞相府行參軍。后來追論侯景歸附北魏的功勞,辛昂因功封襄城縣男爵。

  尉遲迥進(jìn)伐西蜀,辛昂應(yīng)募隨軍。平定西蜀后,尉遲迥上表請任辛昂為龍州長史,兼任龍安郡守。沿龍州一帶都是山谷,民俗粗豪梗直。辛昂恩威并施,當(dāng)?shù)乩裘窦任窇侄窒矏鬯3啥际且环降亩紩L(fēng)俗相雜。尉遲迥因辛昂精于理政,又上表薦辛昂代理成都令。辛昂到了成都縣治,就與縣學(xué)諸生拜祭文翁學(xué)堂,因共歡宴,對諸生說:“子要孝,臣要忠,師要嚴(yán),友要信,為人立身的根本,不過就是這些。如果不按這些話去做,憑什么成就功名?各自應(yīng)該自己努力,成就美好的名聲。”辛昂的話說得實在而在理,諸生都十分感動,回去告訴他們的父老說:“辛君教誨告誡這樣做,不可違背了他的好意。”于是成都縣境秩序井然,人們都被辛昂的話感化了。改任梓潼郡守。朝廷設(shè)立六官的建制后,入京任司隸上士,襲爵繁昌縣公。

  保定二年(562),任職小吏部。其時益州富足,國家需要的東西,從益州運出,沿途十分艱難,且常常被劫盜。詔令辛昂出使益州和梁州,兩州的軍事都由辛昂處理。辛昂安撫開導(dǎo)災(zāi)民,運送物品的道路就安寧下來了。天和初年,陸騰征討信州蠻人,詔令辛昂從通州、渠州等地運送糧草給陸騰的大軍使用。這個時候,臨、信、楚、合等各州的百姓多順從叛逆。辛昂曉以利害福禍,很多人便歸順而來。辛昂令老弱之人背負(fù)糧食,讓精壯的男子拒敵作戰(zhàn),大家毫無怨言。出使方還,又遇巴州萬榮郡人反叛,圍攻郡城。辛昂于是招募通、開二州之民,得三千精壯,快速趕赴巴州,以求出其不意。又令眾軍士高唱中原的歌曲,直取叛軍營壘。叛軍以為有大軍來救,聞風(fēng)而散。朝廷表彰辛昂行權(quán)宜救巴州之圍的事,詔令梁州總管、杞國公宇文亮即于軍中賞賜辛昂奴婢二十人,彩緞四百疋。又因辛昂威望信譽(yù)廣布于宕渠,就命辛昂為渠州刺史。轉(zhuǎn)任通州刺史。辛昂以誠相待,廣布信義,甚得北方夷獠的歡心。任滿回京,夷獠首領(lǐng)都隨辛昂進(jìn)京朝覲。朝廷因辛昂同化融合夷部落,提升辛昂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這時,晉公宇文護(hù)執(zhí)掌朝政,辛昂稍稍被宇文護(hù)看重一些,武帝頗為怨恨辛昂。等到宇文護(hù)被誅殺,辛昂又受刑罰之苦,抑郁難伸,因此就死去了。

  杜杲字子暉,京兆杜陵人。祖父杜建,魏輔國將軍,死贈蒙州刺史。父杜皎,儀同三司,官武都郡守。

  杜杲學(xué)涉經(jīng)史,有超世才干謀略。他的同族父輩杜攢,清明正直,有識鑒人才之能,十分器重杜杲,常說“:杜杲是我家的千里駒。”杜攢當(dāng)時供職魏朝,任黃門侍郎,兼任度支尚書、衛(wèi)大將軍、西道大行臺,娶孝武妹新豐公主,因此將杜杲推薦給朝廷。永熙三年(534),入京為奉朝請。周明帝初,任修城郡守。適逢鳳州人仇周貢等人作亂,攻逼修城。杜杲廣施信義于人,所轄之內(nèi)沒有叛亂的人。不久,率領(lǐng)郡兵與開府趙昶合兵,一起平定叛亂。入京任司會上士。

  當(dāng)初,陳文帝的弟弟安成王陳頊在后梁為人質(zhì)。到了平定江陵,陳頊依舊例遷往長安。陳國請求放還陳頊,周文帝雖然答應(yīng),卻沒有放他回去。到杜杲入京為司會上士的時候,周文帝想放陳頊回陳國,就命杜杲為使者到陳國。陳文帝十分高興,當(dāng)即派遣使者答謝,并將黔中幾個州割讓給周國,請求劃分疆界,永結(jié)睦鄰之好。杜杲因出使稱旨,提升為都督,領(lǐng)小御伯,又前往負(fù)責(zé)劃分疆界。陳國于是歸還魯山郡給周國。周文帝于是封陳頊柱國大將軍,詔令杜杲送陳頊回國。陳文帝對杜杲說“:我的弟弟如今承蒙貴國以禮送回,實在是周朝的恩惠。然而,陳國如果不歸還魯山郡,恐怕周朝也未必肯放我弟弟回來吧!”杜杲回答道“:安成王在關(guān)中,乃是咸陽城的一個平民百姓。然而,他卻是您的弟弟,其價值豈止是一座城池?我朝親睦九族,寬恕兼及于物,上遵從太祖遺旨,下思繼友好之意,我朝所以把您的弟弟送回來,就是這個原因。如果認(rèn)為您的弟弟等同于一個魯山郡,我朝固然不應(yīng)貪得那一個小鎮(zhèn)子。況且魯山郡原是梁國的土地,梁國是我朝的藩臣,若按前后來說,魯山郡自然應(yīng)該歸于我國。若說是用平平常常的一片土地,來交換自己的骨肉之親,我尚且認(rèn)為不妥,怎么能說給朝中大臣聽呢!”陳文帝甚感慚愧,許久才說:“前面那些話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自此以后,陳國的接待超出了常禮。杜杲回國時,隨人來到大殿,陳文帝下座迎接,執(zhí)手道別。朝廷嘉獎杜杲,授予大都督、小載師下大夫,行小納言,再次出使陳國。

  及華皎來投奔周國,詔令衛(wèi)公宇文直、都督元定等增援。元定等全軍覆沒。自此以后,連年征戰(zhàn)不息,東南邊境騷動不安。武帝任命杜杲為御正中大夫出使陳國,陳說安定邊境罷兵安民之意。陳宣帝派遣黃門侍郎徐陵對杜杲說“:我們兩國是友好鄰邦,周國接受我國的叛徒,為什么呢?”杜杲說“:陳國君主當(dāng)初在我周朝,不是仰慕禮義而至,我們主上授給他柱國之職,使之位極人臣,子女玉帛,準(zhǔn)備禮物派人送回。今日陳國君主的社稷,誰說不是周朝的恩德?郝烈一類人是邊境百姓中的狂徒,陳國君主未曾報德,而先接納郝烈那些狂徒。我國如今接納華皎,正是對陳國接受郝烈的報復(fù)。過錯自你們開始,不在我國!”徐陵說:“你們接納華皎,志在吞并陳國。我們這里接納郝烈,只是給他個存身之地而已。再說,華皎是一州將領(lǐng),竊州邑叛亡。郝烈所領(lǐng)僅一百人來戶。脫身逃竄。大小不一樣,怎么能夠相提并論呢?”杜杲說:“大小雖然不一樣,接受降敵是一樣的。若論先后,我國沒有過錯。”徐陵說:“周朝送我國國君回國,既然認(rèn)為是恩德,那么,衛(wèi)公和元定等渡江來攻,誰說不是怨恨呢?算一算恩德和怨恨,亦足以相抵了。”杜杲說:“元定等人兵敗被俘,怨恨已消失了。陳國君主面南稱帝,恩德還在。何況怨恨起于你們的陳國,恩德始于我國。拿怨恨酬謝恩德,我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呢!”徐陵笑而不答。杜杲于是陳說兩國修好的好處,徐陵原原本本地報告給陳宣帝。陳宣帝答應(yīng)杜杲之請,于是就派遣使臣來周朝通好。

  建德初年,杜杲任司城中大夫,仍舊出使到陳國。陳宣帝對杜杲說“:長湖公元定等人雖然住在我國,但是恐怕不會沒有故國之思。王褒、庚信那些人既然被困在關(guān)中,也會有思鄉(xiāng)之念。”杜杲揣摸陳宣帝的意思,是想用元定軍將士交換王褒等人,就回答說:“元定統(tǒng)兵失律,遇到危難茍且偷生,既不能以死殉節(jié),哪里還用得著這樣做!再說,元定對于我國,如同牛之一毛,有什么幫助和損失呢!我國的和議,當(dāng)初并沒有涉及這個。”陳宣帝就不說什么了。杜杲回國時,到了石頭城。陳宣帝又派人對杜杲說“:若想南北聯(lián)合,共同對付齊國,周國能把樊城、鄧州給我國,方可表示誠意。”杜杲答道:“南北聯(lián)合對付齊國,難道只是有利于我國?如果一定想得到城鎮(zhèn)的話,應(yīng)該從齊國那里得。先索要漢南之地再談聯(lián)合,我是不敢聽從的。”回國后,任司倉中大夫,又出使于陳國。

  杜杲有辭令辯才,熟悉談判之事,前后數(shù)次奉命出使陳國,陳國的人都不能讓他屈服,陳宣帝非常敬佩他。那時元定已經(jīng)死了,陳國就按照禮儀送還開府賀拔華和元定的棺柩,杜杲接受后護(hù)送回國。授官河?xùn)|郡守,升任溫州刺史,賜爵義興縣伯。大象元年(579),入京任御正中大夫,又一次出使陳國。二年,任申州刺史,加開府儀同大將軍,晉爵位為侯。任同州刺史。

  隋開皇元年(581),任命杜杲為同州總管,晉爵位為公。很快又升任工部尚書。二年,任西南道行臺兵部尚書。不久就因病而死。

  宗懔字元懔,南陽涅陽人。八世祖宗承,永嘉之亂時,討伐陳敏有功,封為紫陽縣侯,授宜都郡守之職。死于任上。宗氏子孫因此居于江陵。父親宗高之,梁時任山陰令。

  宗懔自幼聰明精敏,喜愛讀書,晝夜不知疲倦,一說話就引用前人故事,鄉(xiāng)里都稱他是“小兒學(xué)士”。梁大同六年(540),舉秀才,因為沒有趕上南北二宮元旦正會,依例不能對策。梁元帝出鎮(zhèn)荊州,對長史劉之遴說:“你們家鄉(xiāng)多才干之士,替我舉薦一個有情意的少年。”之遴舉薦宗懔,當(dāng)天就引見給梁元帝,令兼任記室。曾經(jīng)夜晚被召至元帝府,奉命撰寫《龍川廟碑》,一夜之間就寫好了。天亮呈交給梁元帝,梁元帝大加贊美。宗懔后歷任臨汝、建城、廣晉三個縣的縣令。逢母喪,辭職守孝,一哭就吐血,二十天內(nèi),哭死而又蘇醒的情況就有三次。每天早上,都有數(shù)千只鳥聚集在他家的草房上,宗懔一哭,它們就飛來,哭聲一停,群鳥就飛去。當(dāng)時的人認(rèn)為這是宗懔的孝行感動了群鳥,所以才有這種情況。

  梁元帝即位,提升宗懔為尚書侍郎,封爵信安縣侯,多次升遷至吏部尚書。宗懔父宗高之先任南臺書侍御史,觸犯了律令。宗懔希望開釋父罪,而自己愿意終身以菜為食。宗高之后來辨明無罪,所以宗懔就一直以菜為食,受到鄉(xiāng)人的稱贊。宗懔在元帝府,府中的人多說宗懔這樣做是裝出來的。到了這個時候,宗懔便大食魚肉,國子祭酒沛國人劉..責(zé)備他說:“我本來只知道你不忠,但還認(rèn)為你孝。如今你這樣做就是忠孝都沒有了。”宗懔不能回答。宗懔學(xué)問淵博,很有文采,從來不曾稱贊過什么人,因此朋友很少。

  當(dāng)初,平定侯景之后,梁元帝想遷都建鄴,只有宗懔勸元帝都渚宮,這是因為他的家鄉(xiāng)在荊州的緣故。等到江陵平定,宗懔與王褒等進(jìn)入關(guān)中。周文帝因為宗懔是江南有名的人物,十分尊重他。周孝閔帝即位,任命宗懔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明帝即位,宗懔又與王褒等人在麟趾殿刊定各種書籍,多次承蒙皇帝賜宴。保定年間去世。有文集二十卷流傳后世。

  劉璠字寶義,沛國人。六世祖劉敏。永嘉之亂中遷居廣陵。父劉臧,性格耿直,志向篤誠,愛好學(xué)習(xí),以孝行聞名鄉(xiāng)里。出仕梁朝,任著作郎。

  劉璠九歲時死了父親,居喪合乎禮義。自幼喜愛讀書,很會寫文章。十七歲時,就深得上黃侯蕭曄的器重。范陽人張綰,梁朝宮室的外戚,才華出眾,富于辯才,為當(dāng)世所推崇。因為蕭曄身份高貴,張綰也借助蕭曄的名望。 劉璠年少還未出仕,自恃有才而逞才使氣,不甘居張綰之下。張綰曾于新渝侯宅第,借著酒力辱罵京兆尹杜杲“:寒士不遜。”劉璠正言厲色地說“:在座的各位誰不是寒士?”劉璠的本意是說張綰,而蕭曄認(rèn)為是說他的,便有不悅之色。 劉璠道:“哪一個王門不能混得個座位!”就拂衣而去。蕭曄急忙向他道歉,劉璠這才沒有走。后來隨蕭曄到淮南,劉璠的母親病在建康, 劉璠不知道這件事。有一天,忽然渾身疼痛起來,不大一會,家中信息傳來,說他的母親病了。劉璠當(dāng)即哀號上道,死而復(fù)蘇。正當(dāng)他渾身疼痛的時候,就是母親病逝之日。守喪期間,哀毀損身,因此而感受風(fēng)寒。服喪滿后一年,還需要拄著木杖才能起身。蕭曄死于毗陵,原來的部屬多四散而去。 劉璠一個人扶蕭曄的靈柩回京城,安葬后才走。梁簡文帝此時為東宮太子,平常就很看重蕭曄,那些不送靈柩的人多被彈劾指責(zé),只有 劉璠一個受到獎賞。任命劉璠為王國常侍,不是劉璠所喜好的。

  劉璠少年時慷慨有大志,喜好功名,想建功立業(yè)于邊庭,對平平穩(wěn)穩(wěn)地晉升不感興趣。適逢宜豐侯蕭修出任北徐州刺史, 劉璠即自請為其輕車府主簿,兼任記室參軍。蕭修任梁州刺史,劉璠又請為中記室,補(bǔ)任華陽太守。逢侯景渡江,梁朝大亂,蕭修認(rèn)為 劉璠有才干謀略,十分信任他并委以重任。這時,寇虜四起,國家沒有安定,劉璠慨然賦詩以言其志。其詩末章云“:隨會平王室,夷吾匡羈功。虛簿無時用,徒然慕昔風(fēng)。”蕭修成立府署,設(shè)置僚屬,任命 劉璠為咨議參軍,仍兼記室。梁元帝即位,授劉璠樹功將軍、鎮(zhèn)西府咨議參軍之職,賜書說:“鄧禹文學(xué)之士,尚且執(zhí)戈從軍;葛洪本是書生,尚談破賊之事。前賢不遠(yuǎn),對你寄予很大希望。”不久,元帝就讓蕭修繼承鄱陽的封地,并且任命為雍州刺史,又任命 劉璠為蕭修平北府司馬。

  武陵王蕭紀(jì)自立于蜀,任命劉璠為中書侍郎。遣使召劉璠至,使者往返八次, 劉璠才來到西蜀。蕭紀(jì)又任命劉璠為黃門侍郎,令長史劉孝勝安排心腹之人,讓畫師畫《陳平渡河歸漢圖》送給劉璠。劉璠苦苦請求東還,中記室韋登私下對他說:“殿下寬忍而又留有遺憾,你若是不留下來,將要招致大禍。如果派人在葭萌關(guān)阻截你,那么你就要完了。不如共圖大計,使身名都有好處!”劉璠正色說“:你想婉言勸阻我嗎?我與府侯的名分禮義已定,豈能因榮辱安危而改變我的心呢!大丈夫立志,應(yīng)當(dāng)為其志而死生。殿下剛剛施大義于天下,終不會逼迫我一個人吧。”蕭紀(jì)知道 劉璠不能為己所用,就贈他許多東西送他走了。臨別時,蕭紀(jì)又解下佩刀贈給劉璠,說:“但愿你見到刀能想起我。”劉璠說:“怎敢不奉揚您的威靈,剪除奸佞。”蕭紀(jì)于是派遣使者拜蕭修為益州刺史,封爵隨郡王,任命 劉璠為隨郡王府長史,加官蜀郡太守。

  劉璠辭還,至白馬西邊,適逢達(dá)奚武的軍隊已到了南鄭,劉璠入城不得,就投降了達(dá)奚武。周文帝往日就聽說過 劉璠的大名,事先告戒達(dá)奚武:“不要傷害了劉璠。”所以,達(dá)奚武先令劉璠赴京見周文帝。周文帝和劉璠一見如故,對仆射申徽說“: 劉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即使是古人也比不過他!”申徽說“:晉人消滅吳國,利在于陸遜、陸抗。您今日平梁漢,得到了劉璠。”這時,南鄭守軍還在堅守,達(dá)奚武請求屠城,周文帝準(zhǔn)備答應(yīng)達(dá)奚武之請,命他僅保全蕭修一家人而已。 劉璠上朝求情,周文帝惱怒劉璠多事,不答應(yīng)他的請求。劉璠哭訴著堅意求情,過了一個時辰還不退下。柳仲禮侍立在旁,說:“此人真是貞烈之士!”

  周文帝既已答應(yīng)蕭修投降,又準(zhǔn)許他回國。可是蕭修到長安幾個月了,還沒有讓他回國。 劉璠因此宴請周文帝,周文帝說:“古人誰和我能比?”劉璠說:“我常常以為您是蓋世英明之主,成湯和周武王都趕不上您。今日看來,真是連齊桓、晉文也比不過。”周文帝說:“我即便不能和成湯、周武相比,也希望能與伊尹、周公相匹敵,怎么會連齊桓、晉文都不如呢?”劉璠回答道:“齊桓存三亡之國,晉文公伐原不失信義。”話未說完,周文帝撫掌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激將我啊!”當(dāng)即命令遣返蕭修。蕭修請求和 劉璠一起回國,周文帝沒有答應(yīng)。任命劉璠為中外府記室,升任黃門侍郎、儀同三司。曾經(jīng)臥病在家,對雪而生感慨,于是就作《雪賦》寄托心志。當(dāng)初,蕭修在漢中給蕭紀(jì)的書信,以及《答西魏書》、《移襄陽文》,都是 劉璠寫的。

  周明帝初年,授內(nèi)史中大夫,掌管詔書。很快即封爵平陽縣子。任職清白簡亮,與世俗不合,貶為同和郡守。 劉璠善于安撫防御,任職不到一年,羌將投降歸附者多達(dá)五百余家。前后幾任郡守多為自己經(jīng)營,收羅財產(chǎn),只有劉璠一絲一毫也沒有取。妻子子女都隨羌人風(fēng)俗,吃麥子,穿毛皮,始終不改。洮陽、洪和二郡的羌族人常常越境到 劉璠處,請劉璠審理訟案。蔡公宇文廣其時鎮(zhèn)守隴右,嘉獎劉璠理政有方。后來,宇文廣出鎮(zhèn)陜州,想讓劉璠跟隨他去陜州,羌人愿意跟 劉璠去陜州的人有七百人,聽說這件事的人都贊嘆驚奇不已。陳公宇文純鎮(zhèn)守隴右,引拔劉璠為總管府司錄,十分敬重他。死于官任。著有《梁典》三十卷,有文集二十卷,并行于世。

  劉行本,劉璠兄之子。其父瞔,任職于梁朝,為官清正。行本初任武陵王國常侍。后遇蕭修以梁州北附于周朝,遂與叔父劉..一起歸順周朝,寓居在新豐。常常把誦讀書籍作為自己的事情,精力旺盛,不知疲憊,雖然缺吃少穿,亦怡然自得。性情剛烈,志向堅定不移。周大冢宰宇文護(hù)引用為中外府記室。武帝親自執(zhí)政,劉行本轉(zhuǎn)任御中正中士,兼領(lǐng)起居注。

  屢屢升遷至掌朝下大夫。周朝舊例,天子駕臨宮殿,掌朝主管筆墨紙硯,端到御座邊,由承御大夫進(jìn)取。到行本任掌朝,準(zhǔn)備將筆呈遞給皇帝,承御大夫又要來取。行本高聲道“:不能拿筆去!”武帝吃驚地看著,問他為何這樣,行本答道“:我聽說設(shè)官分職,各有各的職責(zé)范圍。我既然不能佩帶承御之刀,承御怎么能來取我的筆呢?”武帝說“:有道理。”于是就命令二司各行其職。

  及宣帝繼位,多有失德之事,行本直言切諫忤旨,貶出京城任河內(nèi)太守。尉遲迥發(fā)動叛亂,進(jìn)攻懷州,行本率領(lǐng)屬下抵抗。升任儀同,賜爵文安縣子。

  隋文帝登基,行本官任諫議大夫,檢校中書侍郎。文帝曾憎恨一名郎官,令人在殿前痛笞。行本進(jìn)諫說“:此人平日清正,他的過錯又小。”文帝不予理睬。行本鄭重走上前說“:陛下不認(rèn)為為臣不肖,令臣侍在左右。臣之言若說得對,陛下怎能不聽?臣之言若不對,應(yīng)當(dāng)使之歸于正理,怎么能夠輕視臣子而不予理睬呢?臣子所說的不是個人的事情!”于是把手板扔在地上就退朝了。文帝收斂怒容向行本道歉,就原諒了那個受笞的郎官。

  此時天下大同,四夷歸附,行本因黨項羌人封疆很近,到了最后才歸服,上表彈劾羌人使者“:臣聽說南蠻聽從校尉的統(tǒng)治,西域仰敬都護(hù)的威名。等到看見西羌,鼠竊狗盜,父不父,子不子,君臣沒有分別,四夷之人,西羌最為低下。不省悟維系他們的惠心,哪里知道天朝含養(yǎng)的恩德,兇狠殘暴,背離正統(tǒng)。羌人使者新近才至,請求交付推科論罪。”文帝認(rèn)為行本志向不凡。雍州別駕元肇對文帝說“:有一個州吏,接受了別人送給他的二百文錢,按律令打一百杖。然而,臣剛到雍州時就和他有約定。這個州吏故意違反,請求加徒刑一年。”行本駁斥他說:“律令的實行,是為了闡明皇上的詔令。如今元肇竟然敢于重視他的教命,輕視法令,損法以取威,不是人臣應(yīng)有之禮。”文帝嘉獎行本,賜給他絹一百匹。

  行本升任太子左庶子,和從前一樣領(lǐng)書侍御史。皇太子虛心敬畏他。這時唐令則任左庶子,太子過分親近唐令則,經(jīng)常讓他教授宮女唱歌。行本責(zé)備唐令則說“:庶子之職,應(yīng)當(dāng)引導(dǎo)太子走正道,為何讓他沉溺于房帷之間呢!”令則非常慚愧,卻不能改正。這時,沛國人劉臻、平原人明克讓、河南人陸爽等人都因文采出眾而受到太子的寵愛。行本對唐令則不能調(diào)教維護(hù)太子甚為惱怒,常常對三人說“:你們要讀正經(jīng)之書。”左衛(wèi)率長史夏侯福受到太子的親昵,曾經(jīng)在閣房里和太子嬉戲。夏侯福大笑,聲音傳到外面。行本這時在閣外聽到了,等夏侯福出來,指責(zé)他道:“你是何等小人,敢褻慢太子!”于是就把夏侯福交給執(zhí)法人審問。太子為他求情,才把他放了。太子曾經(jīng)得到一匹好馬,令夏侯福騎出來看看。太子非常高興,就想讓行本再騎一騎。行本正色道“:皇上把我放在庶子的位子上,是想讓我輔導(dǎo)殿下走正道,不是讓殿下戲耍著玩的。”太子甚為慚愧,就放棄了這種念頭。

  又以本官領(lǐng)大興令,權(quán)貴忌憚他行事剛正,沒有人敢上他的門。因此請托之路斷絕了,吏人頗為懷念他。不久,卒于官任,文帝非常傷心和惋惜。到了太子被廢,文帝說:“可悲啊!假如劉行本還活著,太子楊勇不至于到這個地步!”行本沒有兒子。

  柳遐字子癉,河?xùn)|解人,宋太尉元景的從孫。祖父柳叔珍,官任義陽內(nèi)史,事跡見《南史》。父柳季遠(yuǎn),梁朝時任宜都太守。

  柳遐自幼豪爽超俗,神采嶷然,小小的年紀(jì)就有成年人的氣量。十分喜愛文學(xué),做事都符合規(guī)矩。他的伯父柳慶遠(yuǎn)特別器重他,對他說:“我昔日侍奉伯父太尉公,伯父曾對我說:‘我昨夜夢見你登上一座高大壯麗的樓房,我把座席交給了你。你日后名望官位必定顯要,遺憾的是我見不到了。’我往日也曾白天稍稍睡一會兒,又夢見將往日得到的座席還贈給你。你的官位應(yīng)當(dāng)能夠趕得上我。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以應(yīng)吉祥之兆。”梁西昌侯蕭藻鎮(zhèn)守雍州時,柳遐才十二歲,他按老百姓的禮節(jié)謁見西昌侯,風(fēng)度儀態(tài)端莊嚴(yán)肅,進(jìn)退高雅。蕭藻很欣賞他,讓手下的人踩住他的衣襟,想借此看看他的反映。柳遐慢慢地朝前走了一點,根本不回頭來看。出仕梁朝,不久升任尚書功論郎。陳郡人謝舉此時任尚書仆射,傳喚柳遐來交談,非常欣賞他,回頭對人說“:江漢的英才俊杰在這里見到了。”

  岳陽王蕭鮞在襄陽秉承皇帝的旨意,授予柳遐吏部郎之職,賜爵號聞喜公。不久又晉升為持節(jié)、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及蕭鮞在江陵稱帝,舉襄陽以歸附北朝,柳遐向蕭鮞辭別道:“陛下中興盛業(yè),雄居于古楚之地。臣昔日幸會陛下,早授官位,按理應(yīng)該以身許國,以求有始有終。自從晉朝南遷,臣宗族隨遷的少,從祖太尉、世父儀同、從父司空,都是職位高聲望大,就在金陵安下家來。只留下臣之先人獨守家園,曾經(jīng)告誡臣等,不要違背先人之志。如今襄陽既然已經(jīng)入于北朝,臣若陪從陛下,進(jìn)則無益于行程,退則有違先人的意思。”蕭鮞嘉許他的志向,就答應(yīng)了他。柳遐因此留在家鄉(xiāng),埋頭經(jīng)籍,自得其樂。

  周文帝、明帝頻頻征召,柳遐因疾病堅辭不受。及蕭鮞死,柳遐甚為哀痛,按照舊臣的禮儀服喪。保定年間,朝廷再次征召,柳遐這時才入朝,任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霍州刺史之職。柳遐訓(xùn)導(dǎo)人務(wù)必先施以德,施德再三而不聽從命令的,才稍加貶斥,只是讓人知道羞恥而已。他的部下受到感染而服其化,不再做什么錯事,都說:“我們的長官這樣仁慈施惠,怎么能夠欺騙他呢!”柳遐死后,贈金、安二州刺史。

  柳遐有非常人所及的德行。當(dāng)初任州主簿時,其父親死在揚州,柳遐自襄陽奔喪,六天到達(dá),一路悲哀過度,形貌損毀,人們都認(rèn)不出來了。后來奉父親靈柩西歸,中流忽起大風(fēng),舟中的人相顧失色。柳遐抱著棺木悲號慟哭,向天訴說哀告,很快風(fēng)止浪靜。他的母親乳間曾生有毒瘡,醫(yī)生說:“這種病沒有什么辦法可治,只有找人吮吮瘡中的膿水,或許可以希望減輕點疼痛。”聲音未落,柳遐就吸吮起來,過了十來天慢慢地痊愈了。人們都認(rèn)為這是柳遐的孝行感動了神靈的緣故。柳遐性格溫和寬厚,喜怒不形于色。弘揚獎勵名教,從來不論人之過。特別樂善好施,家中無多余的錢財。臨終囑咐薄葬,其子輩遵囑而行。有十個兒子,柳靖、柳莊最為有名。

  韓褒 趙肅子軌 張軌 李彥 郭彥 梁昕 皇甫璠子誕 辛慶之族 子昂 王子直 杜杲 呂思禮 徐招 檀翥 孟信 宗懔 劉璠子祥兄子行本

  柳遐子莊

  韓褒,字弘業(yè),潁川潁陽人也。祖環(huán),魏平?jīng)隹な亍捕す8秆荩瑦a州刺 史。褒少有志尚,好學(xué)而不守章句。其師怪問之,對曰:“文字之間,常奉訓(xùn)誘, 至于商較異同,請從所好。”師因此奇之。及長,涉獵經(jīng)史,深沈有遠(yuǎn)略。屬魏室 喪亂,避地夏州。時周文帝為刺史,素聞其名,待以客禮。及賀拔岳為侯莫陳悅所 害,諸將遣使迎周文。周文問以去留之計,褒曰:“此天授也,何可疑乎!”周文 納焉。及為丞相,引為錄事參軍。賜姓侯呂陵氏。大統(tǒng)初,遷行臺左丞,賜爵三水 縣伯、丞相府從事中郎,出鎮(zhèn)淅、酈。居二年,徵拜丞相府司馬,進(jìn)爵為侯。

  出為北雍州刺史。州帶北山,多有盜賊。褒密訪之,并豪右所為也,而陽不之 知。厚加禮遇,謂曰:“刺史起自書生,安知督盜?所賴卿等共分其憂耳。”乃悉 召杰黠少年素為鄉(xiāng)里患者,置為主帥,分其地界,有盜發(fā)而不獲者,以故縱論。于 是諸被署者莫不惶懼,皆首伏曰:“前盜發(fā)者,并某等為之。”所有徒侶,皆列其 姓名,或亡命隱匿者,并悉言其所在。褒乃取盜名簿藏之,因大榜州門曰:“自知 行盜者,可急來首,即除其罪。盡今月不首者,顯戮其身,籍沒妻子,以賞前首者。” 旬日之間,諸盜咸悉首盡。褒取名簿勘之,一無差異,并原其罪,許以自新,由是 群盜屏息。入為給事黃門侍郎,遷侍中,除都督、西涼州刺史。羌胡之俗,輕貧弱, 尚豪富。豪富之家,侵漁百姓,同于仆錄。故貧者日削,豪者益富。褒乃悉募貧人, 以充兵士,優(yōu)復(fù)其家,蠲免徭賦。又調(diào)富人財物以振給之。每西城商貨至,又先盡 貧者市之。于是貧富漸均,戶口殷實。廢帝元年,為會州刺史。后以驃騎大將軍、 開府儀同三司,進(jìn)爵為公,累遷汾州刺史。

  先是,齊寇數(shù)入,人廢耕桑,前后刺史,莫能防捍。褒至,適會寇來,乃不下 屬縣。人既不備,以故多被抄掠。齊人喜于不覺,以為州先未集兵,今還必不能追 躡,由是益懈,不為營壘。褒已先勒精銳,伏北山中,分據(jù)險阻,邀其歸路。乘其 眾怠,縱伏擊之,盡獲其眾。故事,獲生口者,并送京師,褒因是奏曰:“所獲賊 眾,不足為多,俘而辱之,但益其忿耳。請一切放還,以德報怨。”有詔許焉。自 此抄兵頗息,遷河州總管,仍轉(zhuǎn)鳳州刺史。尋以年老請致事,詔許之。天和五年, 拜少保。褒歷事三帝,以忠厚見知。武帝深相敬重,常以師道處之,每入朝見,必 有詔令坐,然始論政事。卒,贈涇、岐、燕三州刺史,謚曰貞。

  子繼伯嗣。仕隋,位終衛(wèi)尉少卿。

  趙肅,字慶壅,河南洛陽人也。世仕河西。及沮渠氏滅,曾祖武始?xì)w于魏,賜 爵金城侯。祖興,中書博士。父申侯,舉秀才,為后軍府主簿。肅早有操行,知名 于時。孝昌中,起家殿中侍御史,累遷左將軍、太中大夫。東魏天平初,除新安郡 守,秩滿還洛陽。大統(tǒng)三年,獨孤信東討,肅率宗人為向?qū)АJ谒局輨e駕,監(jiān)督糧 儲,軍用不匱。周文帝聞之,謂人曰:“趙肅可謂洛陽主人也。”九年,行華山郡 事。

  十三年,除廷尉少卿。明年元日,當(dāng)行朝禮,非有封爵者不得預(yù)焉。肅時未有 茅土,左仆射長孫儉啟周文請之,周文乃召肅謂曰:“歲初行禮,豈得使卿不預(yù)! 然何為不早言也?”于是令肅自選封名。肅曰:“河清乃太平之應(yīng),竊所愿也。” 于是封清河縣子。十六年,除廷尉卿,加征東將軍。肅久在理官。執(zhí)心平允,凡所 處斷,咸得其情。廉慎自居,不營產(chǎn)業(yè),時人以此稱之。十七年,進(jìn)位車騎大將軍、 儀同三司、散騎常侍,賜姓乙弗氏。先是,周文命肅撰法律,肅積思累年,遂感心 疾。去職,卒于家。子軌。

  軌少好學(xué),有行檢。周蔡王引為記室,以清苦聞。隋文帝受禪,為齊州別駕, 有能名。其東鄰有桑,葚落其家,軌遣人悉拾還其主,戒其諸子曰:“吾非以此求 名,意者非機(jī)杼物,不愿侵人。汝等宜以為戒。”在州考績連最。持節(jié)使者郃陽公 梁子恭上狀,文帝賜以米帛甚優(yōu),令入朝。父老將送者,各揮涕曰:“別駕在官, 水火不與百姓交,是以不敢以杯酒相送。公清如水,請酌一杯水奉餞。”軌受飲之。 至京,詔與牛弘撰定律令格式。

  時衛(wèi)王爽為原州總管,召為司馬。在道夜行,其左右馬逸入田中,暴人禾。軌 駐馬待明,訪知禾主,酬直而去。原州人吏聞之,莫不改操。后檢校硤州刺史,甚 有恩惠。轉(zhuǎn)壽州總管長史。芍陂舊有五門堰,蕪穢不通。軌勸課吏人,更開三十六 門,灌田五千馀頃,人賴其利。秩滿歸,卒于家。子弘安、弘智,并知名。

  張軌,字元軌,濟(jì)北臨邑人也。父崇,高平令。軌少好學(xué),志識開朗。初在洛 陽,家貧,與樂安孫樹仁為莫逆之友,每易衣而出,以此見稱。軌常謂所親曰: “秦、雍之間,必有王者。”爾硃氏敗后,遂杖策入關(guān)。賀拔岳以軌為記室參軍。 典機(jī)密。尋轉(zhuǎn)倉曹。時谷糴踴貴,或有請貸官倉者,軌曰:“以私害公,非吾宿志。 濟(jì)人之難,詎得相違?”乃賣所服衣物,糴粟以振其乏。及岳被害,周文帝以軌為 都督,從征侯莫陳悅。悅平,使于洛陽,見領(lǐng)軍斛斯椿。椿曰:“高歡逆謀,已傳 行路,人情西望,以日為年,未知宇文何如賀拔也?”軌曰:“宇文公文足經(jīng)國, 武足定亂,至于高識遠(yuǎn)度,非愚管所測。椿曰:“誠如卿言,真可恃也。”周文為 行臺,授軌郎中。孝武西遷,除中書舍人,封壽張縣子,肅著作佐郎,修起居注, 遷給事黃門侍郎,兼吏部郎中。出為河北郡守。在郡三年,聲績甚著,臨人政術(shù), 有循吏之美。大統(tǒng)間言宰人者,多推尚之。入為丞相府從事中郎,行武功郡事。章 武公導(dǎo)出鎮(zhèn)秦州,以軌為長史。廢帝元年,進(jìn)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 二年,賜姓宇文氏,行南秦州事。恭帝二年,徵拜度支尚書,復(fù)除隴右府長史。卒 于位,謚曰質(zhì)。軌性清素,臨終之日,家無余財,唯有書數(shù)百卷。

  子肅,周明帝初為宣納上士,轉(zhuǎn)中外府記室參軍、中山公訓(xùn)侍讀。早有才名, 性頗輕猾,時人比之魏諷。卒以罪考竟終。

  李彥,字彥士,梁郡下邑人也。祖光之,魏淮南郡守。父靜,南青州刺史。彥 少有節(jié)操,好學(xué)慕古。孝昌中,解褐奉朝請。孝武入關(guān),兼著作佐郎,修起居注。 大統(tǒng)初,除通直散騎侍郎,累遷左戶郎中。十二年,省三十六曹為十二部,改授戶 部郎中,封平陽縣子。廢帝初,拜尚書右丞,轉(zhuǎn)左丞。彥在尚書十有五載,屬軍國 草創(chuàng),庶務(wù)殷繁,留心省閣,未嘗懈怠。斷決如流,略無疑滯。臺閣莫不嘆其公勤, 服其明察。遷給事黃門侍郎,仍左丞。賜姓宇文氏。出為鄜州刺史。六官建,改授 軍司馬,進(jìn)爵為伯。彥性謙恭,有禮節(jié),雖居顯要,于親黨之間恂如也。輕財重義, 好施愛士,時論以此稱之,然素多疾,而勤于蒞職,雖沈頓枕席,猶理務(wù)不輟,遂 至于卒。謚曰敬。

  彥臨終遺誡其子等曰:“昔人以窾木為櫝,葛累為緘,下不亂泉,上不泄臭, 實吾平生之志也。但事既矯枉,恐為世士所譏。今可斂以時服,葬于磽脊之地, 勿用明器、芻涂及儀衛(wèi)等。爾其今哉。”朝廷嘉焉。不奪其志。

  子升明嗣。少歷顯職。大象末,太府中大夫、儀同大將軍。仕隋,終于齊州刺 史。

  子仁政,長安縣長。義軍至,以罪誅。

  郭彥,太原陽曲人也。其先從官關(guān)右,遂居馮翊。父胤,靈武令。彥少知名。 周文帝臨雍州,辟為西曹書佐。累遷虞部郎中。大統(tǒng)十二年,初選當(dāng)州首望,統(tǒng)領(lǐng) 鄉(xiāng)兵,除帥都督。以居郎官著稱,封龍門縣子,進(jìn)大都督。恭帝元年,除兵部尚書, 仍以本兵從柱國于謹(jǐn)南伐江陵。進(jìn)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jìn)爵為伯。六官建, 拜戶部中大夫。周孝閔帝踐祚,出為澧州刺史。蠻左生梗,不營農(nóng)業(yè)。彥勸以耕稼, 人皆務(wù)本,亡命之徒,咸從賦役。先是,以澧州糧儲乏少,每令荊州遞送。自彥蒞 職,倉庾充實,無復(fù)轉(zhuǎn)輸之勞。齊南安城主馮顯密遣使歸降,其眾未之知也。柱國 宇文貴令彥率兵應(yīng)接。時齊人先令顯率所部送糧南下,彥懼其眾不從命,乃于路邀 之,顯因得自拔。其眾果拒戰(zhàn),彥縱兵奮擊,并虜獲之。以南安無備,即引軍掩襲, 遂有其城。晉公護(hù)嘉之,進(jìn)爵懷德縣公。入為工部中大夫。保定四年,晉公護(hù)東討, 彥從尉遲迥攻洛陽,迥復(fù)令彥與權(quán)景宣出汝南。及軍次豫州,使彥鎮(zhèn)之。天和中, 為隴右總管府長史。卒于官。贈小司空、宜鄜丹三州刺史。

  梁昕,字元明,安定烏氏人也。世為關(guān)中著姓。其先因官,徙居京兆之盩厔。 祖重耳,漳縣令。父勸儒,中散大夫,贈涇州刺史。昕少溫恭,見稱州里。從爾硃 天光征討,拜右將軍、太中大夫。周文帝迎魏孝武,軍次雍州,昕以三輔望族上謁。 周文見昕容貌瑰偉,深賞異之,即授右府長流參軍。累遷丞相府主簿。大統(tǒng)十二年, 除河南郡守,遷東荊州刺史。昕撫以仁惠,蠻夷悅之。封安定縣子。周孝閔帝踐祚, 進(jìn)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明帝初,進(jìn)爵胡城縣伯。天和初,拜工部中大夫, 出為陜州總管府長史。昕性溫裕,有干能,歷官內(nèi)外,咸著聲稱。尋卒官。贈大將 軍,謚曰貞。

  昕弟榮,位計部下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朝那縣伯。贈涇、寧、幽三州刺史, 謚曰靜。

  子蠙,仕隋,為給事郎。貞觀中,終于鄭州刺史。

  皇甫璠,字景瑜,安定三水人也。世為西州著姓,后徙居京兆。父和,本州中 從事。大統(tǒng)末,追贈散騎常侍、儀同三司、涇州刺史。璠少忠謹(jǐn),有干略,永安中, 辟州都督。周文帝為牧,補(bǔ)主簿,以勤事被知。大統(tǒng)四年,引為丞相府行參軍。周 孝閔帝踐祚,為守廟下大夫、長樂縣子。保定中,為鴻州刺史,入為小納言。累遷 蕃部中大夫,進(jìn)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璠性平和,小心奉法,安貞守志,恆 以清白自處,當(dāng)時稱為善人。建德三年,為隨州刺史,政存簡惠,百姓安之,卒官, 贈交、渭二州刺史,謚曰恭。

  子諒,少知名。大象中,位吏部下大夫。諒弟誕。

  誕字玄慮,少剛毅,有器局,開皇中,累遷治書侍御史,朝臣入不肅憚焉。后 為尚書左丞。時漢王諒為并州總管,朝廷盛選僚佐,拜誕并州總管司馬,總府政事, 一以諮之,諒甚敬焉。及煬帝即位,諒用諮議王頍謀,發(fā)兵作亂。誕數(shù)諫止,諒不 納。誕因流涕,以死固請。諒怒囚之。及楊素將至,諒?fù)颓逶匆跃苤U徶鞑径贡R 毓出誕于獄,協(xié)謀閉城拒諒。諒襲擊破之,并抗節(jié)遇害。帝以亡身殉國,嘉悼者久 之。詔贈柱國,封弘義公,謚曰明。

  子無逸嗣。尋為淯陽太守,甚有聲稱。大業(yè)初,令行,舊爵例除。以無逸誠義 之后,賜爵平輿侯。入為刑部侍郎,守右武衛(wèi)將軍。

  初,漢王諒之反,州縣莫不響應(yīng)。有嵐州司馬陶世模、繁畤令敬釗,并抗節(jié)不 從。

  世模,京兆人。性明敏,有器干。仁壽初,為嵐州司馬。諒反,刺史喬鐘葵將 赴之,世模以義拒之。臨之以兵,辭氣不撓,鐘葵義而釋之。軍吏請斬之,于是被 囚。及諒平,拜開府,授大興令。從衛(wèi)玄擊楊玄感,以功進(jìn)位銀青光祿大夫。

  釗字積善,河?xùn)|蒲坂人。父元約,周布憲中大夫。釗,仁壽中為繁畤令,甚有 能名。漢王諒反,師陷其城,賊帥墨弼執(zhí)送偽將喬鐘葵,署為代州總管司馬。釗正 色拒之,誓之以死。會鐘葵敗,釗遂免。卒于朝邑令。

  辛慶之,字余慶,隴西狄道人也。世為隴右著姓。父顯宗,馮翊郡守,贈雍州 刺史。慶之少以文學(xué)徵詣洛陽,對策第一,除秘書郎。屬爾硃氏作亂,魏孝莊帝令 司空楊津為北道行臺,節(jié)度山東諸軍以討之。津啟慶之為行臺左丞,與參謀議。至 鄴,聞孝莊帝崩,遂出兗、冀間,謀結(jié)義徒,以赴國難。尋而節(jié)閔帝立,乃還洛陽。 及賀拔岳為行臺,復(fù)啟慶之為行臺吏部郎。大統(tǒng)初,從周文帝東討,為行臺左丞。 六年,行河?xùn)|郡事。九年,入為丞相府右長史,兼給事黃門侍郎,除度支尚書,復(fù) 行河?xùn)|郡事。遷南荊州刺史,加儀同三司。慶之位遇雖隆,而率性儉素,車馬衣服 亦不尚華侈。志量淹和,有儒者風(fēng)度,特為當(dāng)時所重。又以其經(jīng)明行修。令與盧誕 等教授諸王。慶帝二年,拜秘書監(jiān)。卒官。子加陵,主寢上士。慶之族子昂。

  昂字進(jìn)君。數(shù)歲便有成人志行。有善相人者,謂其父仲略曰:“公家雖世載冠 冕,然名德富貴,莫有及此兒者。仲略亦重昂志氣。深以為然。年十八,侯景辟為 行臺郎中。景后來附,昂遂入朝,除丞相府行參軍。后追論歸朝勛,封襄城縣男。

  及尉遲迥伐蜀,昂占募從軍。蜀平,迥表昂為龍州長史,領(lǐng)龍安郡事。州帶山 谷,舊俗生梗。昂威惠洽著,吏人畏而愛之。成都一方之會,風(fēng)俗舛雜,迥以昂達(dá) 于從政,復(fù)表昂行成都令。昂到縣。便與諸生與祭文翁學(xué)堂,因共歡宴,謂諸生曰: “子孝臣忠,師嚴(yán)友信,立身之要,如斯而已。若不事斯語,何以成名?各宜自勉, 克成令譽(yù)。”昂言切理至,諸生等并深感悟,歸而告其父老曰:“辛君教誡如此, 不可違之。”于是井邑肅然,咸從其化。遷梓潼郡守。六官建,入為司隸上士,襲 爵繁昌縣公。

  保定二年,為小吏部。時益州殷阜,軍國所資,經(jīng)途艱險,每苦劫盜。詔昂使 于益、梁,軍人之務(wù)皆委決焉。昂撫導(dǎo)荒梗,頗得寧靜。天和初,陸騰討信州蠻, 詔昂便于通、渠等州運糧饋之。時臨、信、楚、合等諸州人庶多從逆,昂諭以禍福, 赴者如歸。乃令老弱負(fù)糧,壯夫拒戰(zhàn),莫有怨者。使還,屬巴州萬榮郡人反叛,圍 郡城,昂于是遂募通、開二州,得三千人,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又令其眾皆作中 國歌,直趣賊壘。謂有大軍赴救,望風(fēng)瓦解。朝廷嘉其權(quán)以濟(jì)事,詔梁州總管、杞 國公亮即于軍中賞昂奴婢二十口,繒彩四百匹。又以昂威信布于宕梁,遂表為渠州 刺史。轉(zhuǎn)通州。推誠布信,甚得夷獠歡心。秩滿還京,首領(lǐng)皆隨昂詣闕朝覲。以昂 化洽夷落,進(jìn)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時晉公護(hù)執(zhí)政,昂稍被護(hù)親待,武帝 頗銜之。及誅護(hù),加之捶楚,因此遂卒。

  昂族人仲景,好學(xué),有雅量。其高祖欽,后趙吏部尚書、雍州刺史,子孫因家 焉。父歡,魏隴州刺史、硃陽公。仲景年十八,舉文學(xué),對策高第。拜司空府主簿。 建德中,位內(nèi)史下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卒于家。子衡。

  王子直,字孝正,京兆杜陵人也。世為郡右族。父琳,州主簿、東雍州長史。 子直性節(jié)儉,有干能。魏正光中,州辟主簿,起家奉朝請。永安初,拜鴻臚少卿。 孝武西遷,封山北縣男。大統(tǒng)初,漢熾屠各阻兵于南山,與隴東屠各共為脣齒。周 文帝令子直率涇州步騎五千討破之。賜書勞問,除尚書左外兵郎中,兼中書舍人。 從解洛陽圍,經(jīng)河橋戰(zhàn),兼尚書左丞,出為秦總管府司馬。時涼州刺史宇文仲和據(jù) 州逆命,子直從隴右大都督獨孤信討平之。復(fù)入為大行臺郎中,兼丞相府記室,除 太子中庶子,領(lǐng)齊王友。尋行馮翊郡事。廢帝元年,拜使持節(jié)、大都督,行瓜州事。 務(wù)以德政化人,西土悅附。恭帝初,徵拜黃門侍郎。卒官。

  子宣禮,柱國府參軍。

  杜杲,字子暉,京兆杜陵人也,祖建,魏輔國將軍,贈蒙州刺史。父皎,儀同 三司、武都郡守。杲學(xué)涉經(jīng)史,有當(dāng)世干略,其族父攢,清貞有識鑒,深器重之, 常曰:“吾家千里駒也。”攢時仕魏,為黃門侍郎,兼度支尚書、衛(wèi)大將軍、西道 大行臺,尚孝武妹新豐公主,因薦之朝廷。永熙三年,起家奉朝請。周明帝初,為 脩城郡守。屬鳳州人仇周貢等構(gòu)亂,攻逼脩城,杲信洽于人,部內(nèi)遂無叛者。尋率 郡兵與開府趙昶合勢,并破平之。入為司會上士。

  初,陳文帝弟安成王頊為質(zhì)于梁,及江陵平,頊隨例遷長安。陳人請之,周文 帝許而未遣。至是,帝欲歸之,命杲使焉。陳文帝大悅,即遣使報聘,并賂黔中數(shù) 州地,仍請畫野分疆,永敦鄰好。以杲奉使稱旨,進(jìn)授都督,行小御伯,更往分界。 陳于是歸魯山郡。帝乃拜頊柱國大將軍,詔杲送之還國。陳文帝謂杲曰:“家弟今 蒙禮遣,實是周朝之惠。然不還魯山,亦恐未能及此。”杲答曰:“安成之在關(guān)中, 乃咸陽一布衣耳。然是陳之介弟,其價豈止一城?本朝親睦九族,恕己及物,上遵 太祖遺旨,下思繼好之義,所以發(fā)德音者,蓋為此也。若知止侔魯山,固當(dāng)不貪一 鎮(zhèn)。況魯山梁之舊地,梁即本朝籓臣,若以始末言之,魯山自合歸國。云以尋常之 土,易已骨肉之親,使臣猶謂不可,何以聞諸朝廷!”陳文帝慚恧久之,乃曰: “前言戲之耳!”自是接遇有加常禮。及還,引升殿,親降御座,執(zhí)手以別。朝廷 嘉之,授大都督、小載師下大夫,行小納言,復(fù)聘于陳。及華皎來附,詔令衛(wèi)公直、 都督元定等援之。定等并沒。自是連兵不息,東南搔動。武帝授杲御正中大夫,使 陳,論保境息人之意。陳宣帝遣其黃門侍郎徐陵謂杲曰:“兩國通好,彼朝受我叛 人,何也?”杲曰:“陳主昔在本朝,非慕義而至,主上授以柱國,位極人臣,子 女玉帛,備禮將送,今主社稷,孰謂非恩?郝烈之徒,邊人狂狡,曾未報德,而先 納之。今受華氏,正是相報。過自彼始,豈在本朝!”陵曰:“彼納華皎,志圖吞 噬。此受郝烈。容之而已。且華皎方州列將。竊邑叛亡。郝烈一百許戶,脫身逃竄。 大小有異,豈得同年而語乎?”杲曰:“大小雖殊,受降一也。若論先后,本朝無 失。”陵曰:“周朝送主上還國,既以為恩,衛(wèi)公共元定度江,孰云非怨?計恩與 怨,亦足相埒。”杲曰:“元定等軍敗身囚,其怨已滅。陳主負(fù)扆馮玉,其恩猶在。 且怨由彼國,恩起本朝,以怨酬恩,未之聞也。”陵笑而不答。杲因陳和通之便, 陵具以聞。陳宣許之,遂遣使來聘。

  建德初,授司城中大夫,仍使于陳。宣帝謂杲曰:“長湖公軍人等雖筑館處之, 然恐不能無北風(fēng)之戀。王褒、庾信之徒既羈旅關(guān)中,亦當(dāng)有南枝之思耳。”杲揣陳 宣意欲以元定軍將士易王褒等,乃答之曰:“長湖總?cè)质桑R雖茍免,既不死節(jié), 安用此為!且猶牛之一毛,何能損益。本朝之議,初未及此。”陳宣帝乃止。及杲 還,至石頭,又遣謂之曰:“若欲合從,共圖齊氏,能以樊、鄧見與,方可表信。” 杲答曰:“合從圖齊,豈唯弊邑之利?必須城鎮(zhèn),宜待得之于齊。先索漢南,使臣 不敢聞命。”還,除司倉中大夫,又使于陳。杲有辭辯,閑于占對,前后將命,陳 人不能屈,陳宣帝甚敬異之。時元定已卒,乃禮送開府賀拔華及定棺樞,杲受之以 歸。除河?xùn)|郡守,遷溫州刺史,賜爵義興縣伯。大象元年,徵拜御正中大夫,復(fù)使 陳。二年,除申州刺史,加開府儀同大將軍,進(jìn)爵為侯。除同州刺史。隋開皇元年, 以杲為同州總管,進(jìn)爵為公。俄遷工部尚書。二年,除西南道行臺兵部尚書。尋以 疾卒。

  子運,大象末,宣納上士。

  杲兄長暉,位儀同三司。

  呂思禮,東平壽張人也。性溫潤,不雜交游。年十四,受學(xué)于徐遵明,長于論 難,諸生為之語曰:“講《書》論《易》鋒難敵。”十九,舉秀才,對策高第,除 相州功曹參軍。葛榮圍鄴,思禮有守御勛,賜爵平陵縣伯,除欒城令。普泰中,仆 射司馬子如薦為尚書二千石郎中。尋以地寒被出,兼國子博士。乃求為關(guān)西大行臺 郎中,與姚幼瑜、茹文就俱入關(guān)。為行臺賀拔岳所重,專掌機(jī)密,甚得時譽(yù)。岳為 侯莫陳悅所害,趙貴等議遣赫連達(dá)迎周文帝,思禮預(yù)其謀。及周文為關(guān)西大都督, 以思禮為府長史,尋除行臺右丞。以迎魏孝武功,封汶陽縣子,加冠軍將軍。拜黃 門侍郎。魏文帝即位,領(lǐng)著作郎,除安東將軍、都官尚書,兼七兵、殿中二曹事。 從禽竇泰,進(jìn)爵為侯。大統(tǒng)四年,以謗訕朝政賜死。

  思禮好學(xué)有才,雖務(wù)兼軍國,而手不釋卷。晝理政事,夜即讀書,令蒼頭執(zhí)燭, 燭燼夜有數(shù)升。沙苑之捷,命為露布,食頃便成,周文嘆其工而且速。所為碑誄表 頌,并傳于世。七年,追贈車騎將軍、定州刺史。

  子亶嗣。大象中,位至駕部下大夫。

  時有博陵崔騰,早有名譽(yù),歷職清顯,為丞相府長史,亦以投書謗議賜死。

  徐招,字思賢,高平金鄉(xiāng)人也。世為著姓。招少好法律及朝廷舊事,發(fā)言措筆, 常欲辯析秋毫,初入洛陽,雖未登仕,已為時知,朝廷疑事多預(yù)議焉。延昌中,從 征浮山堰有功,賜爵高文男。及廣陽王深北討鮮于脩禮,啟為員外散騎侍郎、深府 長流參軍。招陳策請離間之,葛榮竟殺脩理,自為魁帥。以功進(jìn)爵為侯。永安初, 射策甲科,除員外散騎常侍,領(lǐng)尚書儀曹郎中。招少習(xí)吏事,未能精究朝儀,常恨 才達(dá),恐名跡不立。久之,方轉(zhuǎn)二千石郎中。爾硃榮死,爾硃世隆屯兵河橋,莊帝 以招為行臺左丞,自武牢北度,引馬場、河內(nèi)之眾以抗世隆。后爾硃兆得招,鎖送 洛陽,仲遠(yuǎn)數(shù)招罪,將斬之。招曰:“不虧君命,得死為幸。”仲遠(yuǎn)重之,曰: “凡人受命,理各為主。今若為戮,何以勸人臣?”乃釋之,用為行臺右丞。及仲 遠(yuǎn)南奔,招獨還洛。永熙末,從孝武入關(guān)中,拜給事黃門侍郎,兼尚書右丞。時朝 廷播遷,典章遺闕,至于臺省法式,皆招所記,論者多焉。大統(tǒng)三年,拜驃騎將軍、 侍中。時文帝舅子王起化犯罪死,有詔追贈,招執(zhí)奏正之。后卒于度支尚書。子山 云嗣。

  檀翥,字鳳翔,高平金鄉(xiāng)人也。六世祖毓,晉步兵校尉。父江,始還北,仁至 太常少卿,贈兗州刺史。翥十歲喪父,還京師宅,與營人雜居。雖幼孤寒,不與鄰 人來往。好讀書,解屬文,能鼓琴,早為瑯邪王誦所知。年十九,以名家子為魏明 帝挽郎。后客游三輔,時毛遐為行臺,鎮(zhèn)北雍,表翥為行臺郎中。莊帝既誅爾硃榮, 遐使翥詣亦師,因除著作佐郎,郎中如故。后孝武帝西幸,除兼中書舍人,修國史。 大統(tǒng)初,又兼著作佐郎。以守關(guān)迎賀勛,封高唐子。后坐談?wù)撦p躁,為黃門侍郎徐 招所糾,死于廷尉獄。

  孟信,字脩仁,廣川索盧人也。家世貧寒,頗傳學(xué)業(yè)。信常曰:“窮則變,變 則通。吾家世傳儒學(xué),而未有通官,當(dāng)由儒非世務(wù)也。”遂感激,棄書從軍。永熙 末,除奉朝請。從孝武帝入關(guān),封東州子,趙平太守。政尚寬和,權(quán)豪無犯。山中 老人會以酒饋之,信和顏接引,殷勤勞問,乃自出酒,以鐵鐺溫之,素木盤盛蕪 青菹,唯此而已。又以一鐺借老人,但執(zhí)一杯,各自斟酌,申酬酢之意,謂老人曰: “吾至郡來,無人以一物見遺,今卿獨有此餉。且食菜已久,欲為卿受一髆耳。 酒既自有,不能相費。”老人大悅,再拜,擘進(jìn)之。酒盡方別。及去官,居貧無 食。唯有一老牛,其兄子賣之,擬供薪米。券契已訖,市法應(yīng)知牛主住在所。信適 從外來,見買牛人,方知其賣也。因告之曰:“此牛先來有病,小用便發(fā),君不須 也。”杖其兄子二十。買牛人嗟異良久,呼信曰:“孟公,但見與牛,未必須其力 也。”苦請不得,乃罷。買牛者,周文帝帳下人,周文深嘆異焉。未幾,舉為太子 少師,后遷太子太傅,儒者榮之。特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辭老請 退,周文不奪其志,賜車馬、幾杖、衣服、床帳。卒于家。贈冀州刺史,謚曰戴。 子儒。

  宗懔,字元懔,南陽涅陽人也。八世祖孫,永嘉亂,討陳敏有功,封柴桑縣侯, 除宜都郡守。卒官。子孫因居江陵。父高之,梁山陰令。懔少聰敏,好讀書,晝夜 不倦,語輒引古事,鄉(xiāng)里呼為“小兒學(xué)士”。梁大同六年,舉秀才。以不及二宮元 會,例不對策。及梁元帝鎮(zhèn)荊州,謂長史劉之遴曰:“貴鄉(xiāng)多士,為舉一有意少年。” 之遴以懔應(yīng)命,即日引見,令兼記室。嘗夕被召宿省,使制《龍川廟碑》,一夜便 就。詰朝呈上,梁元帝嘆美之。后歷臨汝、建城、廣晉三縣令。遭母憂去職,哭輒 歐血,兩旬之內(nèi),絕而復(fù)蘇者三。每旦有君烏數(shù)千集于廬舍,候哭而來,哭止而去, 時論以為孝感所致。梁元帝即位,擢為尚書侍郎,封信安縣侯,累遷吏部尚書。懔 父高之先為南臺書侍御史,犯憲。懔愿父釋罪,當(dāng)終身菜食。高之理雪,故懔菜食, 鄉(xiāng)里稱之。在元帝府,府中多言其矯。至是,大進(jìn)魚肉,國子祭酒沛國劉玨讓之曰: “本知卿不忠,猶謂卿孝。今日便是忠孝并無。”懔不能對。懔博學(xué)有才藻,口未 嘗譽(yù)人,朋友以此少之。初,侯景平后,梁元帝議還建鄴,唯懔勸都渚宮,以鄉(xiāng)在 荊州故也。及江陵平,與王褒等入關(guān)。周文帝以懔名重南土,甚禮之。周孝閔帝踐 祚,拜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明帝即位,又與王褒等在麟趾刊定群書,數(shù)蒙宴賜。 保定中,卒。有集二十卷行于世。

  劉璠,字寶義,沛人也。六世祖敏,以永嘉亂,徙居廣陵。父臧,性方正,篤 志好學(xué),居家以孝聞。仕梁,為著作郎。璠九歲而孤,居喪合禮。少好讀書,兼善 文筆。十七,為上黃侯蕭曄所器重。范陽張綰,梁之外戚,才高口辯,見推于世。 以曄懿貴,亦假借之。璠年少未仕,而負(fù)才使氣,不為之屈。綰嘗于新渝侯宅,因 酒后詬京兆杜杲曰:“寒士不遜。”璠厲色曰:“此坐誰非寒士?”璠本意在綰, 而曄以為屬己,辭色不平。璠曰:“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也!”遂拂衣而去。曄謝 之,乃止。后隨曄在淮南。璠母在建康遘疾,璠弗之知。嘗忽一日舉身楚痛,尋而 家信至,云其母病。璠即號泣戒道,絕而又蘇。當(dāng)身痛之辰,即母死之日。居喪毀 瘠,遂感風(fēng)氣,服闋后一年,猶杖而后起。及曄終于毗陵,故吏多分散,璠獨奉曄 喪還都,墳成乃退。梁簡文寺在東宮,遇曄素重,諸不送者多被劾責(zé),唯璠獨被 優(yōu)嘗賞。解褐王國常侍,非其好也。

  璠少慷慨,好功名,志欲立事邊城,不樂隨牒平進(jìn)。曾宜豐侯蕭脩出為北徐州 刺史,即請為其輕車府主簿,兼記室參軍。脩為梁州,又板為中記室,補(bǔ)華陽太守。 屬侯景度江,梁室大亂,脩以璠有才略,甚親委之。時寇難繁興,未有所定,璠乃 喟然賦詩以見志。其末章曰:“隨會平王室,夷吾匡霸功。虛薄而時用,徒然慕昔 風(fēng)。”脩開府,置佐史,以璠為諮議參軍,仍領(lǐng)記室。梁元帝承制,授樹功將軍、 鎮(zhèn)西府諮議參軍。賜書曰:“鄧禹文學(xué),尚或執(zhí)戈;葛洪書生,且云破賊。前修無 遠(yuǎn),屬望良深。”元帝尋以脩紹鄱陽之封,且為雍州刺史,復(fù)以璠為為脩平北府司 馬。

  及武陵王紀(jì)稱制于蜀,以璠為中書侍郎。遣召璠,使者八反,乃至蜀。又以為 黃門侍郎,令長史劉孝勝深布心腹,使工畫《陳平度河歸漢圖》以遺之。璠苦求還, 中記室韋登私曰:“殿下忍而蓄憾,足下不留,將致大禍。脫使盜遮于葭萌,則卿 殆矣。孰若共構(gòu)大廈,使身名俱美哉!”璠正色曰:“卿欲緩頰于我邪?我與府侯 分義已定,豈以寵辱夷險易其心乎!丈夫立志,當(dāng)死生以之耳。殿下方布大義于天 下,終不逞志于一人。”紀(jì)知不為己用,乃厚贈而遣之。臨別,紀(jì)又解其佩刀贈璠 曰:“想見物思人。”璠曰:“敢不奉揚威靈,克翦奸宄。”紀(jì)于是遣使拜脩為益 州刺史,封隨郡王,以璠為府長史,加蜀郡太守。

  還至白馬西,屬達(dá)奚武軍已至南鄭,璠不得入城,遂降武。周文帝素聞其名, 先戒武曰:“勿使劉璠死。”故武先令璠赴闕。周文見之如舊,謂仆射申徽曰: “劉璠佳士,古人何以過之!”徽曰:“晉人滅吳,利在二陸。明公今平梁漢,得 劉璠也。”時南鄭尚拒守,達(dá)奚武請屠之,周文將許焉,唯令全脩一家而已。璠乃 請之于朝,周文怒而不許也。璠泣而固請,移時不退。柳仲禮侍側(cè),曰:“此烈士 也。”周文既納蕭脩降,又許其反國。脩至長安累月,未之遣也。璠因侍宴,周文 曰:“我于古誰比?”曰:“常以公命世英主,湯、武莫逮。今日所見,曾是齊桓、 晉文之不若。”周文曰:“我不得比湯、武,望與伊、周為匹,何桓、文之不若乎?” 對曰:“齊桓存三亡國,晉文不失信于伐原。”語未終,周文撫掌曰:“我解爾意, 欲激我耳。”即命遣脩。脩請與璠俱還,周文不許。以璠為中外府記室,遷黃門侍 郎、儀同三司。嘗臥疾居家,對雪興感,乃作《雪賦》以遂志焉。初,蕭脩在漢中 與蕭紀(jì)箋,及答西魏書、移襄陽文,皆璠辭也。

  周明帝初,授內(nèi)史中大夫,掌綸誥。尋封平陽縣子。在職清白簡亮,不合于時。 左遷同和郡守。璠善于撫御,蒞職未期,生羌降附者五百余家。前后郡守多經(jīng)營以 致貲產(chǎn),唯璠秋毫無所取。妻子并隨羌俗,食麥衣皮,始終不改。洮陽、洪和二郡 羌常越境詣璠番訟理。蔡公廣時鎮(zhèn)隴右,嘉其善政。及遷鎮(zhèn)陜州,欲啟璠自隨,羌 人樂從者七百人,聞?wù)吣粐@異。陳公純作鎮(zhèn)隴右,引為總管府司錄,甚禮敬之。 卒于官。著梁典三十卷,有集二十卷,行于世。子祥。

  祥字休徵。幼聰慧,賓客見者皆號神童。事嫡母以至孝聞。其伯父黃門郎璆, 有名江左,在嶺南,聞而奇之,乃令名祥字休徵。后以字行于世。十歲能屬文,十 二通《五經(jīng)》。仕梁,為宜豐侯記室參軍。江陵平,隨例入關(guān)中。齊公憲召為記室, 府中書記皆令掌之。封漢安縣子。憲進(jìn)爵為王,以休徵為王友。俄除內(nèi)史上士。武 帝東征,休徵陪侍帷幄,平齊露布即休徵文也。累遷車騎大將軍、儀同大將軍。歷 長安、萬年二縣令,頗獲時譽(yù)。卒于官。初,璠所選《梁典》始就,未及刊定而卒, 臨終謂休徵曰:“能成我志,其在此書乎!”休徵修定繕寫。勒成一家,行于世。

  行本,璠兄子也。父環(huán),仕梁,歷職清顯。行本起家梁武陵王國常侍。遇蕭脩 以梁州北附,遂與叔父璠歸周,寓居新豐。每以諷讀為事,精力忘疲,雖衣食乏絕, 晏如也。性剛烈,有不可奪之志。周大冢宰宇文護(hù)引為中外府記室。武帝親總?cè)f機(jī), 轉(zhuǎn)御正中士,兼領(lǐng)起居注。累遷掌朝下大夫。周代故事,天子臨軒,掌朝典筆硯, 持至御坐,則承御大夫取進(jìn)之。及行本為掌朝,將進(jìn)筆于帝,承御復(fù)欲取之。行本 抗聲曰:“筆不可得。”帝驚視問之,行本曰:“臣聞設(shè)官分職,各有司存。臣既 不得佩承御刀,承御亦焉得取臣筆?”帝曰:“然。”因令二司各行所職。及宣帝 嗣位,多失德,行本切諫忤旨,出為河內(nèi)太守。及尉遲迥作亂,攻懷州,行本率吏 人拒之,拜儀同,賜爵文安縣子。

  隋文帝踐祚,拜諫議大夫,檢校中書侍郎。上嘗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行本進(jìn) 曰:“此人素清,其過又小。”上不顧。行本正當(dāng)上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令 臣在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聽?臣言若非,當(dāng)致之于理,安得輕臣而不顧? 臣所言非私!”因置笏于地而退,上斂容謝之,遂原所笞者。

  時天下大同,四夷內(nèi)附,行本以黨項羌密邇封域,最為后服,上表劾其使者曰: “臣聞南蠻遵校尉之統(tǒng),西域仰都護(hù)之威。比見西羌,鼠竊狗盜,不父不子,無君 無臣,異類殊方,于斯為下。不悟羈縻之惠,詎知含養(yǎng)之恩,狼戾為心,獨乖正朔。 使人近至,請付推科。”上奇其志。雍州別駕元肇言于上曰:“有一州吏,受人饋 錢二百文,律令杖一百。然臣下車之始,與其為約。此吏故違,請加徒一年。”行 本駁之曰:“律令之行,蓋發(fā)明詔。今肇乃敢重其教命,輕忽憲章,虧法取威,非 人臣之禮。”上嘉之,賜絹百匹。

  拜太子左庶子,領(lǐng)書侍御史如故。皇太子虛襟敬憚。時唐令則為左庶子,太子 昵狎之,每令以弦歌教內(nèi)人。行本責(zé)之曰:“庶子當(dāng)匡太子以正道,何嬖昵房帷之 間哉!”令則甚慚而不能改。時沛國劉臻、平原明克讓、河南陸爽等并以文學(xué)為太 子所親。行本怒其不能調(diào)護(hù),每謂三人曰:“卿等正解讀書耳。”時左術(shù)率長史夏 侯福為太子所昵,嘗于閤內(nèi)與太子戲。福大笑,聲聞于外。行本時在閤下聞之,待 其出,數(shù)之曰:“汝何小人,敢為褻慢!”因付執(zhí)法者推之。太子為請,乃釋之。 太子嘗得良馬,令福乘而觀之。太子甚悅,因欲令行本復(fù)乘。行本正色曰:“至尊 置臣于庶子位,欲輔導(dǎo)殿下以正道,非為殿下作弄臣。”太子慚而止。復(fù)以本官領(lǐng) 大興令,權(quán)貴憚其方正,無敢至其門者。由是請托路絕,吏人懷之。未幾,卒于官, 上甚傷惜之。及太子廢,上曰:“嗟乎!若使劉行本在,勇當(dāng)不及此乎!”行本無 子。

  柳遐,字子升,河?xùn)|解人,宋太尉元景從孫也。祖叔珍,義陽內(nèi)史,事見《南 史》。父季遠(yuǎn),梁宜都太守。遐幼而爽邁,神彩嶷然,髫歲便有成人之量。篤好文 學(xué),動合規(guī)矩。其世父慶遠(yuǎn)特器異之,謂曰:“吾昔逮事伯父太尉公,嘗謂吾云: ‘我昨夢汝登一樓,甚峻麗,吾以坐席與汝。汝后名宦必達(dá),恨吾不及見耳。’吾 向聊復(fù)晝寢,又夢將昔時坐席還以賜汝,汝之官位當(dāng)復(fù)及吾。特宜勉勵,以應(yīng)嘉祥 也。”梁西昌侯藻鎮(zhèn)雍州,遐時年十二,以百姓禮修謁,風(fēng)儀端肅,進(jìn)止詳雅。藻 羨之,試遣左右踐遐衣裾,欲觀其舉措。遐徐步稍前,曾不顧盼。仕梁稍遷尚書功 論郎。陳郡謝舉時為仆射,引遐與語,甚嘉之,顧謂人曰:“江漢英靈見于此矣。”

  岳陽王蕭詧于襄陽承制,授遐吏部郎,賜爵聞喜公。尋進(jìn)位持節(jié)、侍中、驃騎 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及詧踐帝位于江陵,以襄陽來歸,辭詧曰:“陛下中興鼎 業(yè),龍飛舊楚。臣昔因幸會,早奉名節(jié),理當(dāng)以身許國,期之始終。自晉氏南遷臣 宗族蓋寡,從祖太尉、世父儀同、從父司空,并以位望隆重,遂家于金陵;唯留先 臣獨守墳栢,嘗誡臣等,使不違此志。今襄陽既入北朝,臣若陪隨鑾蹕,進(jìn)則無益 塵露,退則有虧先旨。”詧重違其志,遂許之,因留鄉(xiāng)里,以經(jīng)籍自娛。

  周文帝、明帝頻征,固辭以疾。及詧殂,遐舉哀,行舊臣之服。保定中,又徵 之,遐始入朝,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霍州刺史。遐導(dǎo)人務(wù)先以德,再三 不用命者,乃微加貶異,示恥而已。其下感而化之,不復(fù)為過,咸曰:“我君仁惠 如此,其可欺乎!”卒,贈金、安二州刺史。

  遐有至行。初為州主簿,其父卒于揚州,遐自襄陽奔赴,六日而至,哀感行路, 毀悴不可識。后奉喪西歸。中流風(fēng)起,舟中人相顧失色。遐抱棺號慟,訴天求哀, 俄頃風(fēng)止浪息。其母嘗乳間發(fā)疽,醫(yī)云:“此疾無可救理,唯得人吮膿,或望微止 其痛。”遐應(yīng)聲即吮,旬日遂瘳。咸以為孝感所致。性又溫裕,略無喜慍之容。弘 獎名教,未嘗論人之短。尤尚施與,家無余財。臨終遺誡簿葬,其子等并奉行之。 有十子,靖、莊最知名。

  靖字思休,少方雅,博覽墳籍。仕梁,正員郎。隨遐入周,授大都督,歷河南、 德廣二郡守。所居皆有政術(shù),吏人畏而愛之。然性愛閑素,其于名利澹如也。及秩 滿還鄉(xiāng),便有終焉之志。隋文帝踐極,特詔征之,以疾固辭。優(yōu)游不仕,閉門自守, 所對唯琴書如已。足不歷園庭,殆將十載。子弟奉之若嚴(yán)君焉。其有過者,靖必下 帷自責(zé),于是長幼相率拜謝于庭,靖然后見之,勖以禮法。鄉(xiāng)里亦慕而化之,或有 不善者,皆曰:“唯恐柳德廣知也。”時論方之王烈。前后總管到官,皆親至靖家 問疾,遂以為故事。秦王俊臨州,賚以幾杖,并致衣物。靖唯受幾杖,余并固辭。 其為當(dāng)時所重如此。開皇中,壽終。

  莊字思敬,少有器量,博覽墳籍,兼善辭令。濟(jì)陽蔡大寶有重名于江左,時為 岳陽王蕭詧諮議,見莊,嘆曰:“襄陽水鏡,復(fù)在于茲!”大寶遂以其女妻之。俄 而察辟為參軍。及詧稱帝,累遷鴻臚卿。及隋文帝輔政,蕭巋令莊奉書入關(guān)。時三 方構(gòu)難,文帝懼巋有異志,及莊還,謂曰:“孤昔以開府從役江陵,深蒙梁主殊眷。 今主幼時艱,猥蒙顧托。梁主弈業(yè)重光,委誠朝廷,而今已后,方見松筠之節(jié)。君 還申孤此意于梁主也。”遂執(zhí)莊手而別。時梁之將帥咸請與尉遲迥連衡,進(jìn)可盡節(jié) 于周氏,退可席卷山南,唯巋疑不可。會莊至自長安,申文帝結(jié)托之意,遂言于巋 曰:“今尉遲迥雖曰舊將,昏耄已甚。消難、王謙常人之下者,非有匡合之才。況 山東、庸蜀從化日近,周室之恩未洽于朝廷。臣料之,迥等終當(dāng)覆滅,隨公必私周 國,未若保境息人,以觀其變。”巋深以為然。未幾,消難奔陳,迥及謙相次就戮。 巋謂莊曰:“近若從眾言,社稷已不守矣。”文帝踐祚,莊又入朝,帝深慰勉之。 及為晉王廣納妃于梁,莊因是往來四五反,前后賜物數(shù)千段。梁國廢,授開府儀同 三司,除給事黃門侍郎。

  莊明習(xí)舊章,雅達(dá)政事,凡所駁正,帝莫不稱善。蘇威為納言,重莊器識,常 奏帝云:“江南人有學(xué)業(yè)者,多不習(xí)世務(wù);習(xí)世務(wù)者,又無學(xué)業(yè)。能兼之者,不過 柳莊。”高颎亦與莊甚厚。莊與陳茂同官,不能降意。茂見上及朝臣多屬意于莊, 心每不平。帝與茂有舊,譖訴頗行。尚書省嘗奏犯罪人,依法合流,而上處以大辟。 莊據(jù)法執(zhí)之,帝不從,由是忤旨。俄屬尚藥進(jìn)丸藥不稱旨,茂因奏莊不親監(jiān),帝怒。 十一年,徐璒等反于江南,詔莊以行軍總管長史,隨軍討之。璒平,即授饒州刺史, 甚有能名。卒于官。

  論曰:韓褒奉事三帝,以忠厚知名。趙肅平允當(dāng)官,張軌循良播美,李彥譽(yù)流 省閣,郭彥信著蠻貃,歷官出納,并當(dāng)時之選也。梁昕、皇甫璠、辛慶之、王子直、 杜杲之徒,并關(guān)右之舊族。或紆組登朝,獲當(dāng)官之譽(yù),或張旃出境,有專對之才, 既茂國猷,克隆家業(yè),美矣!魏文帝云“文人不護(hù)細(xì)行。”其呂思禮之謂乎!徐招、 檀翥、孟信各以才學(xué)自業(yè),又加之以清介,并志能之士也。宗懔才辭干局,見重梁 元,逮乎播越秦中,不預(yù)政事,豈亡國俘虜不與圖存者乎?梁氏據(jù)有江東五十余載, 挾策紀(jì)事,蓋亦多人。劉璠學(xué)思通博,有著述之譽(yù),雖傳疑傳信,頗有詳略,而屬 辭比事,為一家之言。行本正色抗言,具存乎骨鯁。柳遐立身之道,進(jìn)退有節(jié),觀 其眷戀墳隴,其孝可移于朝廷;盡禮舊主,其忠可事于新君。夫能推此類以求賢, 則知人幾于易矣。莊亮直之風(fēng),不殞門表,忠而獲謗,蓋亦自古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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